2008年1月17日星期四

2008年1月18 上海到北京竟然飞了24个小时!

快乐电子报

主编:快乐使者


2008年1月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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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竹寄语】


大家好:
公司最近新装了垃圾邮件处理软件,很多邮件收不到,也就不能一一答复,还恳请谅解。
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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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东道西】



出轨[孟华]




第一章
"嗨!你好!我叫风昱翔,是资管系三年级的学生,不古板,也非食古不化的人,个性开朗无不良嗜好,除了喜欢电脑外,我……可以跟你做个朋友吗?"   
"你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这得要问问我的眼睛,为什么在那么多女孩子当中,它就只看到你,然后再也无法看见其他女孩子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这要问问我的心喽,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时,它就会'怦咚'、'怦咚'跳得好快、好大声,害我以为自己得了心脏病!"   
"你爱我吗?"   
"别问这种傻问题,除了你,我不可能会爱上其他女孩子。"   
"真的?"
  "真的!"   
"会爱我多久?"   
"一生一世够不够?还是要再多?这样好了,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可以吗?"   
"我爱你!答应我!我们会一辈子幸福快乐。"   
"嗯!"   
她坐在床上,倚靠着床头,静静望着埋首于电脑前的男人,脑中则回想起过去两个人之间曾有过的对话。   
六年了,和这个男人已经交往六年,将近两千个日子,和一生一世比起来,应该
算短了吧?   
他,是她的初恋,是让她倾出所有爱意的对象,是将她的身、心、灵魂毫无保留献出的对象。她曾认定他将是她托付一生一世的男人,所以她愿意。因为"爱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绝对真心的付出,并相信自己也得到相同的对待。   
但是,不一样了,他们之间已经……不一样了。六年,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情爱早已变得平实温和,仿佛是结婚多年的老夫妻,激情已不再,所拥有的,只是像亲人般的熟稔和某种责任。   
她一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即便两人之间不再像初识时的热情如火,但对她而言,他仍旧是心头的那个惟一。   
只是很可笑地,他却不像她这样坚贞——她高估了他对她的忠诚度。夏妍羽闭上眼晴,硬将喉头的酸涩压下去。   
是何时发现他的背叛,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一切都不对了。只是记得,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以为只是多疑,以为只是误会,以为他只是一时迷失,以为他终究会回到自己身边……当察觉到那不再是"以为"而是事实时,那打击令她整个人痛彻心扉。   
他从没开口承认他的变心,她甚至有种感觉,只要她没发觉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他还是会娶她,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不过那不再是基于情爱,而是基于责任,一种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无形责任。   
可悲吗?该为某些男人特殊的逻辑——爱情归爱情,责任归责任,感到可笑吗?   
玩女人是一回事,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是另一回事,三者对象可以不同。   
怪吗?其实并不怪,只是女人总无法做到这点,能够将三者分得那样清楚。   
而在这所有"一回事"中,她已变为"应负责任"的对象,因为他是她的最初恋
人,也是占有她处女之身的男人,再加上六年的感情,所以他认为对她必须负上某种责任。她悲切地体认到这一点。该为他是一个有强烈责任心的男人喊声喝彩吗?至少他不像某些"猪猡"占尽了便宜就"落跑"。不过她不会为他喝彩,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他吊起来痛扁一顿。   
缘分已尽了吗?她不断自问着,可是答案始终没有出现。经过许多无眠夜晚,她决
定摊牌,和他把话谈清楚,或许这一来,两人可能就这样散了。但又如何呢?总比再这样暧昧牵拖下去,让自己因不断地猜疑,而成了怨妇来得好吧!   
"昱翔!"她轻轻唤着。他叫风昱翔,她非常喜欢他的名字,总喜欢叫他"翔"。 "翔"有着展翅高飞的意味,只是现在,他们将各自飞往另一片天空。   
"唔?"他没有回过头。   
"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   
"这件事情很重要。"   
"我现在还在忙,再等一下,好不好?"他的视线依旧黏在电脑屏幕上。   
"你还要我等多久?从我第一次开口说要和你谈话,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谈?"她本来是要心平气和的,可是当他用这样敷衍、不在意的态度应付她时,她真的很失望。   昱翔停下手上动作,一动也不动,然后他按下储存键,才将身子转过来,俊秀斯文的脸上表情是忍耐的:"好,什么事?"   
"我们分手吧!"   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伸手耙耙头发,随后叹了口气:"你又是哪根筋不对了,胡说八道什么呀?"   "我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你。"   
他站起来爬到床上,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干嘛?在气我刚刚没理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我在赶工作时,就是这副德行。"他笑嘻嘻地说道。   
突然问,她非常厌恶他这种嘻皮笑脸的态度,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说老实话,难道他以为她是那种会为小事动不动提出分手的人吗?从他们交往以来,这可是第一次提到这个话题。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向他:"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手也慢慢从她肩头滑落,静默半晌。   "你知道了什么?"他眼晴没有望向她。   该死的男人,他为什么不干脆承认呢?她忍住气:"你认为有什么事会严重到让我提出分手呢?"   他抬眼望向她:"怎么知道的?"他的眼底有着掩不住的歉疚和心虚。   "怎么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经发生了,不是吗?"她语气中没有丝毫责怪之意,有的只是冷淡的倦怠和疲乏。   
"我无意让这件事发生,真的没有。她……是公司新进同事,才刚从学校毕业… …什么都不懂……我负责带她,不知不觉……我……我们……"他低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有了交集,便会开始在意,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心中有了那人的存在。   
她摇头,阻止他说下去。她见过那个女人,事实上,若非在他们公司年会上见到那女人眼中对她强烈的敌意以及感觉到她与昱翔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她也不会有了警觉:"别再解释了,我不想听。当你将我们六年的感情放到她后头时,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到这,夏妍羽一直保持冷静的面具终于滑落,眼眶盈满泪水。   一看到她哭,他整颗心更加乱了起来。他真的没想到,她竟会发觉。他一直以为他隐藏得很好,看样子,他实在太低估这个在一起长达六年亲密恋人的敏感度了。是的,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出轨是事实,现在充斥在他脑中,心里所想念的倩影已易主,现在存在他心里脑中的是那个拥有纯真气质、热情活泼的小女生。他不是没有克制过,只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也无法压抑那分莫名的渴求,他想再爱、想再拥有一次热热烈烈,令人狂喜狂悲的爱情,而不是这分已有若清粥小菜般的平淡的爱。但是,对这分长达六年的感情,以及妍羽,他是无法割舍的,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他和"她"则交由命运来决定,但他绝不会主动放弃。命运的决定时刻已经来临了吗?   他凝神望着妍羽,她低垂着头,已经止住哭泣。   
"我并不想伤你……真的。"他涩涩地说道。   不想伤?还不是伤了,她抬头看着他:"够了!别再解释,再说下去只会让我更痛苦……"   "妍羽……"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分手吧!"   
不知怎地,他涌起莫名的恐慌:"我……"他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庞。她一直是个坦白直率的好女孩,和她在一起时,从不需要伪装,直到另一个女孩出现,他开始对她说谎,为了他的不赴约找出种种借口。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没想到……还是纸包不住火。   "不用再假装你对我还有感情,不用再躲藏,害怕被人发现,不用逃避自己真心,这样不好吗?"   "不!让我们再谈谈。"他不想就这样结束,"我……可以不再和那个女孩往来。 "他急切地说道。他放不下她呀!   
她静静凝视他半晌:"何必呢?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女孩子的问题了,是我们两个! 再谈下去,我们就能够再回到从前吗?能让我们的爱情之火复燃吗?"   他哑然无言。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为事态的演变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他的沉默将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打碎了。是的!就是这样了!   
她将他公寓的钥匙掏出,缓缓地放在柜子上。当她正打算离去,他突地从身后扑过来紧紧把住她:"不!别走,我不要分手……这六年来,我们早已不只是情人,而是 ……亲人呀。"他哽咽地说道。   
她闻言为之心酸:"即便……是亲人,也有分开的一天……何况——"她的泪水开始滑落,"我不能原谅你的背叛!"她哭喊道,"在你这样之后,你怎能要我能丝毫无芥蒂地被你拥抱、在一起?"现在,她心都碎了。   
闻言,他闭上眼睛,缓缓地松开了手,慢慢往后退,无言低下头。背叛,是的!他背叛了她……   她仰起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而他只能被"背叛"这个罪名定了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离开。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   
"铃"电话铃像催魂似的毫不中断地响着。   秦冬蓉费力睁开惺松眼晴,确定那铃声是真实的。喔!任何一个在半夜三更打电话来扰人清梦的人都该下十八层地狱!她望了一眼枕边人,他睡得仍那么熟,即使天塌下来也不知道。可恶!就是有人能那么好命。她伸手拿起话筒,没好气地道:"喂!"   
话筒另一端悄然无声。   "喂!"她再叫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该死!若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她绝不放过那人。   "喂!若你是想要来探查这里的屋主是不是睡死的小偷,我劝你别来了,因为我已经被你吵醒;若你是打错的,说声对不起,再道声晚安;若你是打来恶作剧的,那我透着电话线诅咒你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毫不客气地,噼哩啪啦骂出一堆话后,一秒钟、两秒钟,秦冬蓉正打算用力将电话甩下去挂断时——   "……小冬……"   
一听到这个声音,冬蓉睡意尽失,她睁大眼睛:"小夏?是你吗?"因为从话筒传来的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致让她不敢马上确定,惟一能肯定的是,会叫她小冬的,除了她换帖拜姐妹的好友夏妍羽、童秋雅、纪岚春外,别无他人。而秋雅(小秋)现在正在海岛的某一座深山中,而岚春(小春)一向不爱打电话,喜欢用E—Mail传达讯息,即使要哭诉也是……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她们,所以只有……   "嗯……"   
"老天呀!现在是半夜两点钟,你不睡觉在干嘛?"向来心直口快的冬蓉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将睡眠被打断所产生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根本未及细想。直听到话筒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所有理智顿时归厂位。   "要命!妍羽,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在哭呢?"她紧抓着话筒追问道。   "我……"破碎夹带哭声的语句,听来更教人心惊胆跳。   "小夏,别光是哭呀!不要吓我。"她只有一颗心脏,可经不起这样的惊吓。   "出了什么事?"一直睡死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喃喃说道。   "没事!你继续睡。"冬蓉索性将电话抱了起来,随意套上外套走出房间,缩在客厅沙发上,"小夏,你现在人在哪?"她试着让自己很冷静。   "我好……痛苦,没有办法睡觉……"   "生病了吗?嗳!别一直哭嘛!算了!我立刻过去你那——"   "不用了,现在好晚……"   
冬蓉真快被她打败:"那你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不要让我在这边干着急!"   "我……和昱翔分手了。"   她眨眨眼睛,然后才轻叹口气:"你终于提出来啦?"现下她大致明白出了什么事了。   "嗯……"   "既然提出来,就可以放下啦!"在听到风昱翔变心时,她几乎二话不说就鼓励妍羽摊牌。因为她最看不惯会变心的男人。   "我……以为可以,但……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冬蓉突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今晚的妍羽实在太异常了。在她们四人中,妍羽一向最冷静,处理事情有条不紊,认真负责,是她们的军师、顾问,对自己的感情一向有把握,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但为什么突然……会变得如此脆弱?甚至向来少掉泪的她,竟然会在半夜……   
"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该摊牌?不该提出来的,这样就不会这么痛苦,也还可以继续拥有他。"冬蓉轻轻叹息:"然后让自己活在虚假中?别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做不到 !"   "你怎么可以说得那么容易?你根本不懂!"妍羽的口气突然变硬。   "没错!我是不懂风昱翔那个混蛋为什么会变心!"   "因为我己经没有吸引力了……"传来的啜泣更加大声了。   "夏妍羽,你是想被我扁,是不?"她忍不住吼道,"你若是再为那种烂男人贬低自己,你就没我这个朋友了!"   
她的吼声有若一剂强心针,电话另一头凝住了。过半晌:"对不起……"   冬蓉对天花板翻个白眼:"对!你是该道歉。"   
经过这一吼,妍羽也渐渐冷静下来:"我……真的没想到分手竟然比想象中的还教我难过,昨天跟他摊牌,我今天一整天吃也吃不下,一闭上眼就想到他……还有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的声音轻如低泣,"我根本无法睡觉。"   "昨天?那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她恨恨地说道。不!他有说,但说的却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根本无法挽回一切,所以有说等于没说。   "连对那个女人都没说什么?"   "有……"   
在听完妍羽的话后,冬容忍不住骂了一声"王八蛋"。   "小冬,我知道不应该,可是我真的无法不自责,我们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吗?爱情真的只能燃烧一瞬间吗?"   
对这一连串的追问,冬蓉无法说出标准答案,只能轻叹口气:"缘尽情灭。"   电话另一头再度凝住,似乎在咀嚼这四个字。   "真的要把一切归之于宿命,天数?"妍羽涩涩地说道。   "起码这样想会比较好过呀!"冬蓉无奈地说道。   
和妍羽结束谈话,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当冬蓉拖着疲倦的身子、干哑的喉咙回到自己房间,在躺下来的那一刻,她只庆幸,妍羽心情已好一些,至少不用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傻事。   "怎么电话讲那么久?"老公楚麒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钟。   冬蓉没好气地瞪着他:"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喜新厌旧的臭男人害的!"   
想到向来冷静好强的妍羽居然会变得如此脆弱、丧失自信、钻牛角尖,真令她又惊又心疼。怎么会这样嘛!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喃喃说完后,楚麒翻个身,没过一会儿鼾声再度响起。   
了无睡意的冬蓉瞪着老公甜美的睡相,不由心火怒起,想也不想地,一屁股便坐上他的身体。楚麒吓得睁开眼:"怎么了?"然后发现他老婆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目露凶光靠近他。   "你若是敢搞外遇,我一定会把你给'喀喳'掉!"   "嗄?"什么跟什么呀!   
缘尽情灭!   缘尽情灭!   这四个字变成一个咒语,每当看到某个事物、某个景色,让她不自觉想起过去和昱翔共享的点滴和相处的画面,她便立刻念这四字咒语,逼迫自己将那些画面排出脑外,不让自己多想,不让自己产生心痛的感觉……可是几乎不到一分钟,她就要不断轻喃这句话,因为愈想忘就愈发牢牢记住,甩都甩不开。或许这六年昕共有的回忆太多了,想舍弃不是件容易的事,但——   该死!该死!该死!   
妍羽不住出声咒骂,别人分手都是什么情形呢?主动提出分手的,肯定没像她那么痛苦、备受折磨。偏偏最惨的是,即使心情是如此的恶劣,世界也不会停滞转动,太阳不会不再升起,时间不会停止,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班还得照上,因为钱不会平白< 从天而降呵。   
她慢慢走进办公大楼,来到电梯前,无视周遭的人群,痴愣地望着地面。当电梯门开启时,几乎毫无意识地顺着人潮走进了电梯。此时正是上班颠峰时段,所有人都赶搭电梯,偏偏原有的五部电梯坏了一部,使得电梯更形拥挤,超重警告铃不停响起,电梯不动,偏偏站在最前头的,谁也不愿做那个出去的人;最绝的是,谁也不去看别人的脸,避开视线的交会,拒绝接受他人传递的讯息,全低下头当做不知道。   
被卡在最里面的妍羽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厌恶那不断响起尖锐刺耳的警告铃声,厌恶动也不动的电梯,更厌恶被人逼到角落而动弹不得,她痛恨这一切!   "够了!让开,我要出去!"她猛地大喝。电梯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望向她,"既然没人要出去,那我出去,可以吗?"她冷冷地说道,"还不让开?"   
两秒后,电梯内开始有人移动,因为她被挤在最里面,若是她要出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前面的人一定要走出电梯才能让出一条通道。   一阵骚动后,她昂首慢慢走出电梯,任由电梯门在她身后关上,电梯门前一大票正等待的人看到了这一幕,无不睁大眼晴注视这个娇小清秀的女郎。   无视这些探索充满好奇的视线,表情冷漠地走进安全门后面,在准备踏上第一层阶梯时,夏妍羽突地冷静了下来。   
我做了什么?她不禁自问道。难道真地要一层一层爬上去?爬到位在十八楼的办公室?   她茫然愣了一会儿,然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先是低声笑,渐渐变得激狂,整个人坐在楼梯上。即使此刻有人把她视为疯子,她也不在乎,或许她真疯了也不一定,泪珠完全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一滴、两滴、三滴……哭哭笑笑、笑笑哭哭、凄凄惨掺、惨惨凄凄……她的状况岂是"疯"字就能概括得了。   
日前的分手,让自己的身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折磨,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此
刻的任性,算是自找麻烦。硬咬牙走完整整十八层的楼梯,然后得忍受数天的脚酸?   "疯"过之后,她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瞪着楼梯半晌,突地兴起一股更疯狂的念头。真爬上去又如何?这就是她,这就是她夏妍羽会选择做的事。她无法忍受和一群自私自利的人共处一室,深知自己再待下去的话,只怕会抑不住而爆发出比此刻更强烈的反应,而那后果只怕会比离开而来得严重,所以她选择了较轻微的。   面对一段已变了质的感情,再若无其事维持下去,不仅是欺骗,欺骗别人,更是对自己的人生说谎,一旦开始虚伪面对自己的人生,便意味着她已失去了生存的价值。   何必呢?人生苦短,生命有限,再虚伪地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弯腰脱下高跟鞋,隔着丝袜清楚地感受到脚下冰冷的楼梯,微弯着身,默数一、二、三。冲——   两阶当一阶,飞快地往上跑。会脚酸又如何?会心痛又如何?会付出代价又如何?倘若这是忠于自己活着而付出的代价——她愿意。   "你疯啦!"同事林玟莉睁大眼睛瞪着她,"你就这样从一楼跑到十八楼?"所有在场的同事都一脸吃惊地看着瘫倒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的人。   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脸色微白的妍羽连点头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只是张大嘴巴,拼命地呼吸。   
玟莉抽出纸巾为她拭汗:"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今天可是从总公司调来的新总经理上任的第一天,主管大都已经到了,也都跟他打过招呼进去会议室开会了,就剩下你这个业务部的主管。"她顿了一下,"瞧瞧你这副模样,要怎么见人?"   新总经理,这个字眼勉强打进妍羽那已发晕的脑子里。对喔!居然将这大事忘得一干二净,想想昨天为了要迎接新官上任,赶着将所有相关资料弄出来而加了班,没想到才过了一夜,就忘得一干二净,她真的是……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打开了,走出一个高大、西装笔挺的男子。妍羽不由睁大眼晴,这人长得可真帅气,什么时候公司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英俊富有个性的面庞流露出一抹不悦:"夏经理来了没?"低沉悦耳的声音透露了强烈的不满。   "呃!来了。"玟莉立刻朗声说道,有些无奈地指向瘫倒在沙发上的人儿。   一双锐利的视线立刻向夏妍羽扫过来。   
不会吧!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大帅哥就是他们的新总经理苏拓宇?口干舌燥的,半个字也挤不出来,妍羽气息犹未定,勉强举手向他打个招呼。   苏拓宇先是沉着一张脸,当他看清她的模样时,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严厉的表情软化了:"原来就是你!"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笑意。   原来?什么意思?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纳闷地望向他。   他望着她一副狼狈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扩大:"你真的从一楼走到十八楼?"   
嗄?他居然看得出来?她有些佩服地缓缓点头,然后慢慢站起身子,深吸口气,确定可以发出声音后说道:"抱歉!我整理一下仪容,稍后立刻进去开会。"   他凝视她半晌:"好!我们等你。"说完后,便转身走回会议室。   玟莉靠向她:"怎么样?有没有被他电到?"她一脸神秘地靠近道:"我们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毕竟已经好久都没出现可以让我们幻想的对象了。"   
玟莉说话一向毫不遮掩,已习惯的妍羽没被吓到,只轻叹口气:"我倒希望真的有触电的感觉,偏偏我现在是个绝缘体,过段时间再说吧!"她还没有办法接受另外一个男人。   玟莉谅解地点点头,她很清楚妍羽的状况:"我看过段时问你最好也别对他有来电的感觉。"   "为什么?"   "哎!人家有老婆了。"玟莉惋惜地说道。   "喔——"的确有种失望的感觉。不过也难怪,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单身,何况又是一间分公司的总经理。   
妍羽把一些多余的想法撇开。此刻不宜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会议。首先,得让她能见人。   新上司的到来,就像一颗地雷炸开,炸得所有人人心惶惶。
  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先从上班、下班出勤表上开刀,谁迟到早退,上班期间经常不在座位者,都必须要写出报告,详尽交代行踪,无特殊缘故者——扣薪,严重者辞退;第二把火,每人每日必须交出自己的工作计划及进度表,以确定每天的工作目标都有达成;第三把火,每人自即日起都要上一些工作教育训练课程,以增加工作EQ及敬业度。   此三项新政,虽非创举,但每一回颁布总也会让人叫好一阵子,不过持续及执行能力如何,则有待观察。   
妍羽默默将开会时所做的笔记合上。老实说方才会议的内容她记得不是很清楚,有一点没一点地记着,虽然这么做对新上司很失礼,可是实在没办法,谁叫她逞强不坐电梯,如今心跳、呼吸已平复,但全身肌肉却虚软得要命,一点力也使不上。   她在一家证券公司的承销部门上班,这个部门是专门处理所辅导公司上柜、上市相关事宜;而她负责业务部,专门找寻有能力和资格上柜、上市的公司企求合作。   正当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夹杂在其他一级干部中欲走出会议室时——   "夏经理!"   
听到这低沉的呼唤时,除了暗喊"天灭她也",别无他法。夏妍羽只有咬牙,静静地转过身:"是!苏总?"方才在会议中听到新上司严厉下达严禁迟到的命令时,她整个人不禁畏缩了一下。想来这是针对她所做出的,谁叫她竟然在新总经理上任的第一天,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下惟一迟到的,太不给人面子了。   第一天就和新上司过不去,已经注定她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一点都不奇怪,他将会给她一顿排头吃。   "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有关业务部编制的问题。"苏总经理走到她面前,一股独特的古龙水香味朝她鼻子扑了过来。   "编制?"完了!鼻子开始不对劲,她一向不爱闻香水味,尤其是男人的,她强忍往后退的冲动,抬起头,一见到他深遂的黑眸,不禁愣了愣。天呀!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双会迷死人不偿命的电眼。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苏拓宇拧起剑眉,察觉到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怪异。   "啊……哈啾!"话没说完,一个喷嚏已经毫不留情地爆出,"……抱歉。"   苏拓宇手环着胸,扬起眉毛:"感冒?"   
不好意思说出对他的味道过敏,点点头:"有点——"她拿出纸巾捂住鼻子,免得再不受控制,"没关系,请继续。"   他定定凝望她半晌后,便迅速切入主题,和她商讨起来:"我打算亲自坐镇业务部。"他靠向椅背,直直望着她说道。   原来的总经理比较擅于辅导对厂商进行辅导,所以多半处理资金募集及厂商形象包装的工作,相对地,有关业务部分就比较放心让她做,由她负责搜集情报,寻访可合作的公司。虽不敢自认做得多出色,但至少从未让辅导承销部门空闲过,不过现在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她想了一下:"没问题,以后就有劳苏总了。"   他扬起眉毛:"你不介意?"   
她有些困惑:"为什么要介意?您进来是好事呀!业务部本来就需要一些专业人才。"   他凝视她半晌,随即笑了,笑声中充满愉悦:"很奇怪,我很少马上就相信人,但你例外。"   "咦?喔……谢谢!"她勉强笑道。心中则暗自惊异,他干嘛要这样说?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他手伸向她,英俊的脸上露出自信无比的笑容。   
她忙不迭握住:"当然!"他的手很细,触感相当平滑,这是个不曾做过粗活的人的手,她敏锐地察觉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他似乎在她手掌心搔了一下,有些麻痒,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怪异感;但他却神色自若松开了手,令她不禁怀疑那只是出自错觉。   苏拓宇目送她离开,眼中掩不住对她的欣赏。夏妍羽,一个相当特殊,颇值得玩味的女子。   

第二章   
"昱翔!昱翔!"   
略带不悦的娇呼将他从沉思中唤回,风昱翔抬起头:"嗯?"   "你太过分了,跟我在一起时,怎么可以心不在焉呢?"坐在咖啡桌另一端,一个长相俏丽的大眼女子嘟着嘴面露不悦地说。   "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一些程式上的设计问题。"他眼神闪烁地说道。   "拜托!天天在公司想还不够,不要连出来玩也这样嘛!来!吃一口蛋糕,我喂你,啊——"她娇声道。   
昱翔依言张开嘴巴,将一口甜甜酸酸的柠檬慕斯含进口里,意识到旁边投来充满兴味的注目,心底微微泛起苦笑,真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为何。   莉绮就是这样的个性,任性、大胆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即使此刻身处聚集多人的蛋糕餐饮店,她也毫不在意地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他不就是被她这样的作风给吸引住的。   
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亮眼的五官、时髦充满女性魅力的装扮,使得她一进公司,便成为公司中所有男士高度"注意"的对象——无分已婚、未婚。一举一动充满女性的柔媚,黑白分明的大眼总是盈着动人的水光,说话细声细气的,当她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你,再用轻柔的声音说出她的恳求时,会让人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月都摘下来给她。   当然更教他难以抗拒的是,这样一个美丽出众的女子,并没有看上公司其他条件颇佳的单身男子,惟独青睐他。   
与对妍羽多年的爱情长跑,他曾对她坦言相告已有女友的事实,不料莉绮却不在乎,只是用盈盈大眼凝视他,以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你可以拒绝我,但却不能阻止我爱你……"简单的两句话,彻底瓦解了他的心防,再加上共处一间办公室,朝夕相处,一个视线的交会,一句嘘寒问暖,对工作现状所产生的共鸣,令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动,让她轻而易举地攻占他的心。  
 他与妍羽六年来的情感,令他难以割舍,当告知莉绮,他绝不会主动离开妍羽时,莉绮哭了出来,转过身跑开,而自那天以后便不再同他说话,反而跟其他男同事打得火热。那段时间对他而言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折磨,正当他告诉自己就这样算了时,她却又突然扑入他的怀中,哭诉她根本忘不了他,说她愿意等,说她愿意当老二,说她爱的就是像他这样重感情的男人,这些令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也开始让他觉得自己对她有了"责任"。   
于是,他消极地将一切交由上天来决定,只是,做梦也没想到,妍羽居然已经察觉到他的变心,并且主动提出分手,让他自由。   
他应该感到欣喜若狂,因为再也不用面对二选一的选择题,不用带着欺瞒的面具面对妍羽,不用带着歉疚不安的心同莉绮在一起。   
可以光明正大了!可以活得坦荡荡了!   
但为什么他无法开心地跳跃、大笑,庆贺少了某种牵挂?反而愈发烦躁不安,怎样都无法平静下来。妍羽不是个能让人轻易忘怀的女人,他轻轻叹口气。   他俩是在最无邪、充满梦想的学生时代相遇,进而相知、相恋……两人共同创造的回忆实在太多了,而他们的爱情也曾那样动人心魄,曾经山盟海誓,曾在朗朗无云的星空下誓言会相恋一生一世……   
他的脚趾头不禁因那强烈的回忆而蜷缩了起来。心底涌起一股热潮,那是用怎样纯净、浓烈、无忧的情感所堆砌出的呀!是什么变了他们?为什么?随时光渐渐流逝,这分热情也渐渐淡如水了,再也激不起心中的那股涟漪?   "喂!你真的好过分,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猛地,一张纸巾丢到他脸上,惊醒了他。   莉绮不悦地嘟起嘴道:"既然你无心,那我们走吧!别约会了!"说完后两眼已红,推开椅子站起快步离开。   "莉绮!"他连忙站起身追过去。   
追到后,连说带哄,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嗯?"他知道是自己不对,连忙正色地摆出童子军的姿态,"我保证,从此刻起,眼中、脑中想的全是你。"   
莉绮闻言不禁破涕为笑:"讨厌!谁要你只想我了……"揽住他的手臂, !我们去看电影。"她撒娇地说道。   "嗯!"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用手环住她,让她紧偎在他身旁,直视前方。别再多想了,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他和妍羽也摊牌了,而怀中的女孩,既是他割舍不了的,那……就这样了吧!  
 他深吸口气,将心中的翻腾平息住:"想看哪一部电影?"他温柔地问道。   "当然是《电子情书》喽!汤姆?汉克和梅格?莱恩的搭档棒呆了,我好喜欢他们以前演的《西雅图夜未眠》。"莉绮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啊!"他毫无异议地接受,不过心思却再度飘向远方。以前去看《西雅图夜末眠》时,是和妍羽一道看的,还记得那时他对女主角光听收音机里男主角的表白,不禁爱上他时,直呼不可思议;妍羽却很正经地说道:"一点都不奇怪,女人是非常敏锐的,我们是用所有的身体、灵魂去感受爱情的,尤其在寻找另一半时。"   "那么你也会像女主角一般,主动写信告白,然后横越整个美国,就只为了去看那个光听声音就爱上的男人吗?"   "会呀!"说完后,妍羽露出灿烂的笑容,"幸好我已经找到你了。"  
 他闭了闭眼晴,再度将回忆拔除,偷眼看向莉绮。幸好这回她没有察觉到他的恍惚,仍在说着她对汤姆?汉克及梅格?莱恩的看法。   "这里离AB影城较近,我们就去那边看?"他开口说道。   "好呀!,她更加开心地偎近他。   
稍后,当他们坐在电影院看这对欢喜冤家打情骂俏时,他的心思不自觉又再度飘向另一方。若是妍羽不是那样心平气和地要求分手,而有跟他大吵大闹,他……是不是会比较不那么容易想起她?妍羽……他需要一段好长的时间来遗忘她。尽管他现在带着笑,脸上的表情是若无其事,一副深受电影剧情吸引的模样。   
辛莉绮拳头握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可恶的男人!人在她身边,心里却在想其他的女人,而且表现得如此明显。他当她是木头?是呆瓜吗?她有种想哭的冲动,无疑地,占据他此刻心胸的是他的"前"女友。   
不!她不能哭,她应该带着笑。毕竟,她好不容易让自己从第二位跃居到第一位,而这……若非是他"前"女友主动退让,她又如何能坦然无畏地偎依在他身边?   
不!没什么坦然无畏,在爱情国度中,本就没有什么畏缩、退让可言,一旦退了,就是认栽,是自己放弃的,是那个笨蛋不懂得坚持奋战,所以她才能赢。哎!算了!他们两个才刚分手,绝不可能说忘就忘,若他是这样寡情的男人,她也不会如此死心塌地,不顾自尊地守着他、倒追着他。   
风昱翔可是万中选一的好男人,但,老实说,一开始她并没有看上他,虽然他有着俊秀斯文让人亮眼的外表,而她的追求者中不乏长得比他更帅、更有魅力的男人。但,却没有一个像重情义。他开始吸引她,是在见到他和他女朋友夏妍羽相处的情形。  
 夏妍羽是个非常引人注目的女人,偏偏她正是她最讨厌的那一型——美丽而又有自信,就跟她一样。不!论外表,她有自信胜她一筹,但当她俩站在一起时,众人注目的焦点,绝对是被她那亮眼的打扮给吸引住,可是没过多久,所有目光全被夏妍羽给吸引走。他们会专心听她说话,令她尝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可当看到夏妍羽在和风昱翔在一起,她却跟一个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会撒娇、会露出温柔深情的目光凝视她的爱人,仿佛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她不禁受到震动了,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吸引住像夏妍羽这样的女人,于是她开始注意他。   
果然,愈了解昱翔就愈发喜欢他。在他斯文的外表下,他散发着成熟稳重的男人味,负责任,讲情义,又有着独特不凡的个性,而最重要的是,他能带给她"安心" 的感觉。很快地,她就下了决心,这辈子她嫁定他了。   
或许是老天的安排,让她成为他的下属,使得他俩的工作有了密切的关系。她一向清楚自己有着极亮眼、能吸引异性的外表,必要时,她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单纯、楚楚动人。从一开始,她就是以这样的面容接近他,纯真无暇,以及无辜、笨拙,男人都是这样的,喜欢保护弱者,风昱翔也不例外。尤其他天生又比别人还多一层热心和正义感,在工作上,他是她的上司,他对她有责任。   
让他在工作上放不开她这是第一步,不过不能装笨装得太凶,太笨的女人,久了会惹人厌的,所以一定要慢慢进步;第二步,借着朝夕相处之机,慢慢打进他的生活圈,了解他的喜好厌恶,以及周遭的一切,借着共同的话题,兴趣以及工作,让他对她更加了解、熟捻,轻而易举地从"同事"这条界线跨至"朋友"。当成为朋友之后,一切都好办了。   
因为男与女不可能会有真正的友谊存在,如何跨过那片暧昧地带成为恋人,就只需再多下点功夫。她成功了,他爱上她,但无可否认的,他也还爱着夏妍羽。也许是她太低估了他对夏妍期的忠贞度,但她不甘心输,真的不甘心,尤其在她如此用尽心机后,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决定让时间处理一切。   
夏妍羽是个出色的女人,也是个绝对不输给男人的女人,最重要的,她是个绝对 不会依赖男人的女人,而从昱翔口中更证实了这点。有时风昱翔会为了她过于独立而 伤透了脑筋,事关男性薄弱的自尊,所以她决定赌。   像夏妍羽这样一个聪明独立,行事不让须眉的女子,对爱情的要求一定更严苛, 绝对无法容许一颗沙子掺进,而以她的敏锐度绝对会察觉到风昱翔的变化;就算不会 ,她在心里辛莉绮也一定要让她会!   
谢天谢地!她赌赢了,夏妍羽果然主动提出了分手。如今昱翔总算完全属于她的, 不!还不能算完全,她在心里赶紧修正,他的心还没有完全给了她,一半还在"她"那 呢!必须给他时间忘掉夏妍羽,尽管这样一来她必须忍受他的恍惚、不经心……   有点耐心吧!等久了就会是你的,这可是她的经验法则,爱情尤是如此呵。   
看着汤姆?汉克和梅格?莱恩从冤家终于变成恋人,呵!呵!没错!一切都会否极泰 来的。   "你会不会想报复?"   妍羽望向一脸严肃的冬蓉:"怎么报复?"嘴巴仍咀嚼着一片甜美多汁的富士苹果 。   "发黑函攻击他,说他玩弄女人,欺骗感情,像这种对爱情不忠的人,本身品格 及忠诚度绝对有问题,让他升不了官。"   "还有呢?"   "派人去拍他们的裸照,公诸于世,让他们走在路着被人指指点点。"   "喔!再来咧?"   "可以请人做法,做两个小人像,上面写上他们的名字,下符施咒,让他们不得 安稳,这样一来,也别想要快乐白头到老……"   "然后呢?"   "然后就……就会很快乐。"在妍羽清澄目光下,冬蓉愈说愈小声,"算了!就当 我是胡思乱想、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两手一摊,她自我解嘲地说道。   "本来就没人会把你那些毫无营养的话当真。"一道轻柔的声音从沙发另一侧传 过来。   "童秋雅!我跟你有仇呀?干嘛要落井下石?"冬蓉火爆说道。   "抱歉!我只是附和你说的话,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秋雅好脾气地说道 。她的个性一向似水,可圆可方,和冬蓉如烈火般的性子是不同的。冬蓉一向是吃软 不吃硬,无法出手打笑脸人,只有将抑郁转往他方。   "你跟小春静静躲在旁边看什么?"一声不吭的,就只有她在为妍羽抱不平,另外 两人却像没事人般,难道就只有她一人是妍羽的好友吗?她不禁有些伤心地想道。   
她们四人是大学同学,从大一起,因住在同一问宿舍而成为无话不说的莫逆之交 。最巧的是,她们四人名字中都有个季节名,当时她们住的寝室还被班上尊称为"四 季宫",妍羽如风般的不羁自主、秋雅如水般的温柔体贴、岚春如土般的沉静稳重, 冬蓉则如火般的热情好动,个性虽不同,但因拥有同样的热心、善良、负责任等共同 点,让她们相当合得来;只要四人联手出击,无论是做报告或带头举办班上的活动, 无不出尽风头,因此她们共度了一段完美的大学时光。无论春、夏、秋、冬过了几回 ,她们深信彼此之间的情谊都不会因为岁月的流失而有所改变,可是现在冬蓉有点不 敢肯定了。   一直没出声的岚春抬起头:"我们正在看某本小说,内容是说女主角如何用尽手 段,最后顺利地从另一个女人手中得到男主角。"岚春因得了"社会恐惧症",不太 喜爱出门接触陌生人群,拜着高科技文明之赐,过着不出门亦可知天下事的生活;是 个标准的茧居人,家里四壁摆着各种体裁的书籍。   冬蓉张大嘴巴。不会吧!她们俩居然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在妍羽面前看这种书?   
果然,妍羽闻言一震,原本平静的表情不再,她幽幽地望向她俩:"哦?女主角是 怎么得到男主角的?"   "近水楼台,借着工作拉近彼此的距离,善用每一次的相处时机,巧妙地施予诱 惑;撒娇,用崇拜、含情脉脉的眼神时时注视男主角,然后告诉男主角,没有他,她 会死。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在她柔情穿透下,变成一团棉花了。"岚春静静地 望着妍羽:"而且最重要的是,要不着痕迹地在男主角跟原女友之间制造怀疑和冲突 ,使其在最自然的状态下分手……"  
 妍羽愣住了,垂下眼睛望着地板半晌:"最后男女主角结局如何?"   "这是一本不喜欢悲剧的作者写的小说,所以结局是男女主角过着幸福快乐的日 子。"秋雅轻声说道。   
冬蓉*起腰:"太过分了!为什么那种耍计谋的阴险女子会得到幸福?"   "为什么不?那个女子只是很用心地去争取自己所爱的人,即使是耍了手段,即使 伤害了另一个女人,最后全局是幸福的话,那有何不可?何况男主角也真的'变心'了 。"岚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这……不行!我看不惯。"冬蓉痛恨这种只顾自己幸福不顾别人的人,明知那是 人性亦不可。"难道那个男主角对他原女友就没有一丝情感?"   "原女友的态度太决绝,复合渺茫,即使男方确有很深的歉疚,也被这样的态度 消磨掉,所以就'顺势'放弃了。"   
妍羽抬起头,幽幽望着她们:"你们是想说我没有用心争取吗?"   "在我们听来没有。"岚春知道这样说很残忍。可毕竟她们是一起看她和昱翔这 样走来,分享过许多他们之间的喜怒哀乐。乍听到他们的分手,实在很难接受。   "你放弃得太早了。"秋雅直接地说道。   
这话勾起了妍羽心底最深沉的愤怒:"能怪我放弃吗?放弃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人呀 。"她站起身,勉强戴上的平静面具彻底滑落。走到窗边,凝望外头闪烁的灯火:" 我的确很恨那个女人介入我跟昱翔之间。"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是如何大胆地在 她面前对昱翔做出亲密举动,以宣示他俩之间的关系匪浅。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在他 们公司聚餐上.无视她的存在,公然为昱翔张罗他最爱吃的食物,成功地在他们中间 制造裂痕。   "不过,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察觉到我们之间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很大的 问题,要不,怎么会有那女人介入的空间?"   
她双手环抱着胸,目光飘向远方:"今天早上,我清理了冰箱,挖出好多囤积已 久的食物,本想赶紧把它们煮掉,却发现都已经过期了,为了安全起见,把它们全扔 了。当我将它们全部丢到垃圾筒时,突然领悟到,原来爱情也会过期。一旦没有及时 把握和使用,过了那段鲜活期,也就坏掉了,再也无法挽回……"   "你们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冬蓉对这个理论有些心惊胆战。那她和老公是不 是也会走到这一步?时间久了,爱情也会没,更甭提她和老公已经认识了二十几年。   "太过习惯彼此的存在,也太肯定彼此的关系会天长地久,反而……"   "疏于经营你们之间的爱情?"岚春轻叹道。   "就是这样。"她转过身面对好友们,"你们知道最可悲的地方在哪吗?就是我不 知道该怎么处理已'过期'的东西,所以才会选择最干脆的方法。"   
丢掉!   室内一片静谧。   "现在呢?你甘心吗?"秋雅直望进她的眼。   妍羽晃了晃,眼中是赤裸裸的沉痛,在她们的面前她是不需伪装的:"若真能甘 心的话,我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她低声说道。   爱情呀……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道起身走到妍羽的身边:"别傻到让自己一个人来承 担。"   "嗯……"   
你还爱着昱翔吧?   恩!   若是他要求复合,你会不会同意?   ……不知道。   有机会的话,别放过好吗?   选择权会在我身上吗?   你说呢?   有时候,她几乎要恨起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理智的朋友,老是逼碍她不得不坦承 面对自己的心,让自己去找出答案。   
妍羽从电脑荧幕前抬起头。老天!她发呆多久了?整间办公室静得有些吓人。微直 起身子,趴在蓝色的档隔板上。   "唷喝!有人吗?"看看墙上的钟,她自嘲地笑笑,此刻早已超过下班时间两个小 时,在这家制度分明,分工细腻的公司中,很少有需要加班的情况。何况,也不是每 个人会像她一样,即使没有什么非得要今天完成不可的工作,也刻意地留在办公室, 拼命地让自己忙碌或是发呆。   转过椅子,看向外面的窗景。不知从何时开始,夜晚的到来变成是她最害怕的事 ,当别人为了辛苦忙碌一天的工作后能回到家而感到兴高采烈时,惟独她感到恐惧。   她害怕回到空无一人的屋子中,然后什么都不想地任凭电视节目麻痹了所有的感 官,直到眼酸了,再也撑不住;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爬到床上睡觉。   
一想到睡觉,妍羽闭上眼晴。睡觉对她而言,是最大的酷刑,白天有忙不完的事 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自己不会胡思乱想,也可以告诉自己,她现在过得很好。惟 独当躺在床上,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所有的防备尽除,不愿想的东西全从潜意识中冒 出来,像极了被极度压抑的野兽,猛地获得释放,大肆侵略她所有的心神和灵魂。   好累……会不会有一天,她再也撑不住的,跑去哀求他,求他回到自己身边?   "夏经理。"   冷不防插入的声音,侵入她的意识,猝不及防下,她吓得跳起来,同时也叫了一 声。来人也被她的叫声吓了一大跳,一脸震惊地瞪着她。"   "苏总,你怎么会在这?"   
苏拓宇微皱着眉:"这话应当是我问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留在公司?"   "呃!有些事还没处理好……"她有些尴尬地说道。要命!居然被自己最不想碰到 的人给抓到。   他扬起眉毛:"哦?是什么事非得要让你加班赶出来不可?"他走进属于她的办公 区,来到她面前,倾身望着她的电脑荧幕。   
一股独特的香味霎时袭进她的鼻腔中。又来了!为了避免每次他靠近,她鼻子总会 失礼地发痒,令她稍微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唔!这分资料有那么赶吗?" 他不解地抬起头望着她,电脑上显示的是她针对目前预计拜访公司的明细资料表。   "情报、资讯随时都在更动,所以有机会就赶紧弄呀!"东西当然没那么赶,可她 就是没事找事,不行吗?   "你很认真,若是公司每个员工都像你这样就好了,不过,公司不鼓励人加班。 "   "我知道……咦?苏总,你怎么又回公司了?"她赶紧转移话题。   
自苏拓宇上任以来,彻底摆出了铁面无私的模样,像极了日本军国时代那种冷酷 、严厉的日本军官。虽有俊帅的外表,但却和公司每一位女同事都保持距离,谁看了 他冷冰冰严厉的面容,脚底都会自动抹油。众人对他抱持的是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的想 法,不过这只是目前的感觉。   "回来拿一些资料,你要一起走吗?"虽是询问,可是语句间却有不容忽视的威迫 性。   "呃……好。"即使满心不愿,也不敢说不。草草收尾了资料表,将东西收拾好 ,确定所有的电灯全关闭,把门锁上,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平常嫌电梯挤不够人站,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好宽,光亮如镜的梯壁,反映出他 俩并立的身影,小动作、表情清楚可见,令她备感压力,尤其是……   妈呀!鼻子又开始痒起来,在这个密闭式的空间根本没有撤退的余地,而这次还来 不及压抑,一个喷嚏爆出来。   哈啾声在电梯内响亮地回响着。   
果不其然:"你又感冒了?"声音冷冷地响起。   "不是……"她赶紧抽出纸巾捂住鼻子,一方面擤鼻水,一方面借着那张薄纸挡 住他的气味,"鼻子突然发痒。"她可以感觉到两道锐利迫人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 于是刻意避开地低着头。   "哦?"苏拓宇扬扬眉,"是这样吗?我发现只要我一靠近你,你好像就会鼻子痒 耶。"   咦?他发现了?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抬起头,和凝望她的黑眸对上,她心一凛: "这……"她拿下纸巾,小心地折好,"您太多心了吧!"她干笑道。   "当!"一楼到了。   
谢天谢地!她强忍欲欢呼的冲动,忙不迭按着开门钮,礼貌地请他先出去——谁叫 他是上司嘛。   不料他却一动也不动,只是继续用那深邃的黑眸凝望她,看得她头皮发痒。   "苏总?"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有话直说的人,想来我看错了!"丢下这句话,他便走出了 电梯。   
嗄?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说!一种莫名的情绪升起,她追了上去:"等 等,苏总,我不是……"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不是什么?"   
她嘴巴张了张,要命!经过短暂的挣扎后,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好吧!我说,我 鼻子发痒的缘故是因为我对你身上的香味过敏。"说出来了!她以后也别想混啦。   他瞠大眼睛:"我的古龙水味?"他皱起剑眉。   "对!不过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基本上我对所有男性香水味……哦!不只,女人若 是涂沫太浓的香水,都会让我有这种过敏反应。"她急急解释道。昱翔身上从来就不 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外来味道。   
他静了半晌:"你的鼻子还真是敏感。"从他冷然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真 正的想法。   "是呀!"表面陪着干笑,内心却叫苦连天,想到工作前途即将变得多灾多难,她 心头宛若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   "用过晚餐了吗?"   "还没……"她心不在焉地应道。   "一起用吧。"   "喔!好——咦?什么?"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吃惊地仰起头。   "我说我们一起去吃饭。"他耐心地说道。   
对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她有着莫名的惊讶,为了不失礼,看情形又有事要谈的话 ,那么——"当然好,去哪?"   "这个地区你熟由你来订。"此时的他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令人难以亲近。   "你的预算是多少?"她很直接地问道。   "可以填饱肚子就行了。"他毫无派头地说道。   她想了一下: "那就到我常去的一家小吃店,里面有饭、有面,任君挑选,可 以吗?"   "好呀!"   
那家小吃店在公司后面的一条小巷子,若非熟客带路,很难找得到。   苏拓宇点了一份简餐,好奇地望着她:"没想到公司附近居然会有这样的店,东 西多又便宜,而且干净,你是怎么找到的?"   她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对一个上班族而言,在奉献给公司的一天中,最大的 乐趣,便是利用中午时候在附近探险,比较每一家小吃店的口味和价钱,若是能找到 便宜又好吃的,就像挖到了宝一样。"   餐点一送来,妍羽闻到香味,才知道自己饿得有多凶,待面一上桌,她便立刻毫 不淑女地吃了起来,待吃了数口,才发现对面的人一动也不动。她抬头一看,发现苏 拓宇正一脸好笑地望着她:"怎么了?为什么不吃?"   "没有,看你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好像那碗面是人间第一美味。"他笑道。   "不会呀!你的鸡排饭看起来也很好吃,要交换吗?"她开玩笑似的说道。   "好呀!"   
咦?她抬头看向他,他正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眼神所绽放的光亮,令她心一悸, 心底警钟大响,她故做镇静地道:"那……你要不要再点一碗面?"   "不用了。"总算,他也开始动箸。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吃完后,他们开始喝着店家端来的饭后饮料。   "其实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很深刻。"他静静地开口说道。   "哦?"她吞口口水, "是指我的迟到?"不会吧!现在才清算?   "不,我是指你在电梯里的表现。"   她张开嘴巴:"你……当时也在?"   他笑笑:"我就站在你旁边。"   "啊!"她完全没注意到。   "你不顾一切地'让'出位置,让电梯顺利升上去,所有人对你可是非常感激, 尤其最前排的人受你'感召',电梯门一开,便落荒而逃了。"他笑道。   
是吗?她倒不知道,倏想起当时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原来是你"!如今她明白了 。   "我那时很吃惊,没想到这个人性淡漠的世界居然还会有这种个性的女子。"   "相信我,那只是一时的冲动。"她对他扮个鬼脸,"那次不顾一切'爬'完十 八楼后,我的脚整整酸痛了一个礼拜,你那时没注意到我的走路姿态很怪吗?整整一个 礼拜!"   
他愣了一下,然后仰头哈哈大笑。笑声之大,引来不少人侧目,她则面带微笑地 注视他,没想到他笑起来竟会如此可亲,而且散发出致命的魅力,若非她心有所属, 她肯定会被吸引住。   笑完后,他深深凝望着她:"我那时在想,不晓得还有没机会能够遇到你,若是 能有机会再次碰到你,我一定要好好认识你。"   
夏妍羽有些受宠若惊地道:"是吗?"   "是的,本以为得要在很偶然的机会才能再遇见你,虽然是在同一栋大楼但相遇 机率不大,可是怎样也没料到,会那么快而且就在同家公司,让我觉得很高兴。"   高兴?她望着他,就在这时,她突然被他那蕴涵深意的黑眸给牢牢吸引住,心不禁 怦怦直跳。   
别忘了,他可是有妇之夫。一道警告声音从她的心底响起,不过当这充满魅力的 英俊男子用如此热烈的眼神望着她时,她的心脏实在很难正常跳动。   "像这样有话直说的率性女子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工作伙伴。"   工作伙伴!当然!她松口气:"谢谢!"   
接下来,存在他们之间的气氛相当愉悦、轻松,也让她见识了这个看起来冷漠、 难以亲近的总经理的另一面,苏拓宇比想象中的更要健谈和博学,令她惊喜之余仍夹 杂着些许不安。   毕竟这个上司所散发出的强烈男性魅力很难让人忽略。   
但她并不担心自己会糊里糊涂掉进情网,撇开眼前男子是个有妇之夫,最重要的 是,她已经不再相信爱情……在经过和昱翔这一段后。   一想到昱翔,她的心不禁又痛了起来,低下头,望着杯中的饮料,此刻的他在干 嘛?是否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的?脑中不禁浮现出那个画面,随即立刻大力摇头 ,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我说错了什么吗?"   她连忙正色:"喔!不!没事,嗯!你刚说你喜欢追求……"   

第三章   
今天一整天都糟透了。   昱翔沮丧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茫然地瞪着窗外,脑中一片混乱。   不!事实上,自他和妍羽分手后一切都不对了。每天早上都因为迟起,而差点赶不 上公车而上班迟到,只因每晚闭上眼晴,想到的尽是妍羽。过去的种种如重播画面一 般,反复地在他脑中播放,没想到对她的思念竟是如此深。怎会这样呢?   
而近来工作更是状况频频,程式设计上某部分出了问题,而他反复寻了数次,依 旧找不到,他的脑子像是电脑死机一般,一点功效都发挥不了,再加上……   "翔哥,怎么回事?怎么副总把你叫进办公室那么久?"莉绮走到他身边,坐在椅 子把手上。   
看到莉绮,风昱翔无来由地退缩了一下,是……心虚。因为现在最让他挂心的人 儿不是她。   "你没先走?"现在已经下班好一阵了。   
莉绮嘟着嘴:"人家等你呀!你没走,人家怎么好意思先走?"自昱翔和妍羽分手 后,除了上班时间外,她几乎形影不离地待在他身边,深怕一没注意,他就会回到那 个女人的身边。   昱翔也说不出此刻心中的感受为何,可是很想一个人静一静。   "副总到底跟你说什么?怎么会说那么久?"   他没有马上回答。倘若说副总和他谈的全都是有关莉绮的事,不晓得她听了会有 何反应,但又不得不说,毕竟他可是她的直属上司:"你坐好,我有话对你说。"他 以难得一见的严肃说道。   
莉绮睁大眼睛。出了什么事?难道跟她有关?绷着一张小脸,她坐到办公室另一头 的沙发上。   "你最近工作是怎么回事?都没在用心,同样的错误老是在犯,为什么?"   
她愣住了,昱翔从没用这么严厉的态度跟她说过,有些失措地道:"我……不是 故意的,只是小不心嘛……"她结巴地说道。   "你已经进公司一年了,不是菜鸟了,连三个月前才进来的小琳都做得比你好了 。"   
她眼眶一红说道:"你干嘛对我那么凶?我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得让你这样骂我 ?。"   看到她的眼泪,顿时一股无力感上升,他疲倦地叹了一口气:"你别这样好吗?"   突地,她抬起头:"是不是副总为了我的事找你麻烦?"   
他没有说话。她在工作上出的问题,已成了他目前最大困扰之一,一方面要为她 收拾善后;一方面又要为她担下所有的责任。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他不明白她为何会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   
莉绮嘟起嘴: "自从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后,他就一直在挑我的毛病。"   他皱起眉头:"副总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难道不知道,副总曾追过我!"   他惊诧地张大嘴巴: "可是副总他已经结婚了……"   
她冷笑: "那又怎样?搞外遇的男人一大堆。哼!我拒绝了他,可他还不死心, 老像牛皮糖一样地黏上来,若不是最近我对他说我已经和你是一对了,他大概也不想 赶跑你这个人才,所以才不再缠我,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居然会找你麻烦。"她 愈说愈生气。这些小心眼的男人!   
昱翔沉默不语,他不晓得副总是不是故意借机找麻烦,但是……莉绮在工作上的 确没有很用心,这点,身为她的上司的他是最清楚不过。可是现在再说下去,似乎也 没有用,她一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他叹了一口气:"以后你在工作上多用心一 点,这样才不会落人口实。"   看到他脸上和缓了下来,她也放松了,手举起做童子军行礼:"是!老大!"   
他被她俏皮的模样给逗笑了。哎!实在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总觉得她就像个 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需要时时呵护她、照顾她,令他无法放心得下。   
见他不再板着脸,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娇柔地偎进他怀中: "其实人家一点都 不喜欢到外面工作。"   "哦?那你想做什么?"看到她这副模样,再大的火气也都消了。   "我呀!只想做个普通家庭主妇,每天在家相夫教子。"她娇声说道。   "你有那么贤慧吗?"他取笑道。   "有呀!反正不管啦?人家以后就靠你了……"话中带有明显的暗示。   
孰料,他闻言不禁全身肌肉变得僵硬,一语不发。察觉到他的怪异,莉绮仰起螓 首:"怎么……不说话了?"她压抑住心底的恐慌,敏感地问道。   "结婚,我想……还没那么快。"他有些慌乱地说道。一听到结婚一事,不知怎 地,他脑袋突然变成一片空白,耿直的他,一时间竞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掩饰那突如其 来的惊惶。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果不其然,她声调变高了起来。   "不是,只是以我目前的情况,还没办法成家。"他勉强露出微笑道。老天!她的 话宛若一枚炸弹,炸开了许多他未曾深思过的细节,还有一个……他一直忽略的事实 。   
骗子!他在说谎!   "是吗?"她无法压抑心底的怒火,扬起冷笑。"'目前'没办法成家,那你为什 么曾打算年底和夏妍羽结婚?"她还记得在今年年初的春节酒宴上,他带着夏妍羽一起 参加,在众人起哄下,他当众宣告他将于年底步入礼堂,当时所有人……除了她以外 ,全都举杯敬贺那对壁人。从那一刻起,她更加下定决心,绝对要抓住他,不让他被 别的女人抢去;而也就是在那次宴会上,她刻意对昱翔表现出超乎同事之间的亲密, 成功地在夏妍羽身上种上了怀疑的种子,也才会在半年后的今天分手。而他……居然 说他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原来我根本比不上夏妍羽。你愿意娶她?却不愿娶我?太过分了。"   "啪!"一个巴掌火辣辣地砸在他脸上,令他脑袋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眼睁睁 地看着莉绮匆匆拿起皮包跑出办公室。   
他愣了好一会儿,本起身打算追过去,却又颓然坐了下来。即使此刻追上她,他 大概还是无法对她说出她最想要的那个承诺。老天!他相信自己是喜欢她的,可是却从 没想过要和她结婚,厮守一辈子。因为,当他思及共度下半辈子,白头到老的伴侣时 ,他想到的是妍羽,而不是其他的女人。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当然是因为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在他对未来所有的规划中,他早 就将她囊括进去,从来都是。   他往后靠着沙发背,若非莉绮今天提及,只怕他都还未察觉到自己这个惊人的习 惯,仍根深蒂固地植在他的脑海中。   妍羽……   
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可以冲淡他对妍羽的感情,也更能一心一意对待莉绮。谁 知道一个月下来,只要心防稍有薄弱,对她的思念便如排山倒海般涌来。想起那段甜 美的过去,他心头又是一热。他知道自己是背叛者,没资格再去想,何况……妍羽成 全了他,他应该抱着感激和知足的心情过日子。可是不知怎地,他就是无法放开,对 莉绮的感情更加有所保留了,比起以前在顾忌徘徊在两个女人中间时,更加退却不前 。   而方才莉绮的话……他伸手抹脸,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疲惫地闭上眼晴,可是才一闭上,妍羽的倩影立刻跃进脑海中。喔!天啊!他暗 自呻吟。不行!再也受不了,他一定得去见她一面,知道她现在到底好不好;只要她现 在过得好,他就可以安心了,就不会那么在意她了……不过没一会儿,风昱翔跌起的 身体便颓然地坐下。她不会肯见他这个背叛者,果真如此她该如何是好呢?他再次地闭 上眼睛。   电话铃声响起时,妍羽想也没想地便接了起来。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昱翔。"声音低如吟泣。   "你好吗?"   "……嗯!"喉头好像被东西哽住了,一时间竟无法说出话来。   "我打过电话到你家,你还没回来,所以就打来这,你……还在加班?"   "嗯……"妍羽连续深呼吸好几口,"处理一些事。"她轻声说道。   
一阵静默渐渐笼罩住他们,透过话筒,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个月都没见过 面,也没讲过话,两人竟像陌生人一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还好吗?"她勉强压下心底的悸动,哑声问道。   "我……恩!妍羽,我们可以见个面吗?"昱翔陡然急切地说道。   
她愣了愣:"为什么?"她涩声问道。   昱翔没有马上回答,静了半晌: "我……想你。"说出口之后,他才发觉那分 思念有多真实。   他的话令她如遭电击,眼泪霎时决堤,啜泣声抑不住从她口中逸出,她火速拿开 话筒。   而在听到那声错认不了的哭泣,昱翔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别哭……"他低声说 道,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歉疚。都是他的错,让一个从不轻易哭泣的女子痛苦如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将耳朵贴上话筒,他依旧在:"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干嘛?" 她喑哑着声音说道。   "妍羽……"心中百转千回,就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只是想向她问好.迫切地 想听到她的声音,如今做到了,却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   "有了新人还会想旧人吗?"她无法掩饰愤恨地说道。   "妍羽……"   
她咬着下唇:"别再说r,真的够了!我现在正在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忘掉你,所 以,别再打电话给我了,好吗?"她用力将电话挂上,瞪着话筒半晌,再也忍不住,整 个人趴在桌上哭了起来。气自己的软弱,更气自己忘不了他,才听到他的声音,心就 不争气地痛了起来。该恨他的!该恨的!他怎么可以打电话来问她好,明明知道她不可 能好的嘛。虚伪!虚伪!   即使在不断咒骂中,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虽然让她又气又恨 ,可是也让她心底燃起了一簇小小的希望之火。莫非,他真的忘不了?他也跟自己一样 ,无法轻易忘记彼此?   不!有更大的可能是,这个该死的、责任感超重的男人,在耐不住良心的折磨下, 为了安心,所以才会打电话问她好,若是她好的话,他就可以和另一个女人无牵无挂 地双宿双飞?   她缓缓抬起头,抽出纸巾擦拭颊上的湿濡,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就要让他永远安 不了心,让他永远对她歉疚……不过,话说回来,有必要赌气让自己过不好,伤害折 磨自己,只为了让他心难安?她露出苦笑。别傻了,借着伤害自己来伤害别人,是最愚 蠢不过的事,她夏妍羽做不出来,也没打算做;相反地,她要让自己活得更好、更充 实,要让他知道,没有他,她的人生依旧是彩色、充满阳光的。   
但,结在心中的郁闷,却是难以解开。此刻的她就像即将形成暴风的中心,血液 正缓缓沸腾。她动作迅速地将电脑关掉,将东西收拾好,把所有的电灯、冷气都关掉 ,锁上门后,便飞快地冲进电梯。当她快步走出大楼时,脸上的神情足以让人惊退三 尺,她太过陷于自己的思绪中,以致没有发现一双黑眸露出讶异之色地追随她。   
昱翔闭上眼睛,缓缓将话筒挂上。早预料到她会挂他的电话,可是没想到那感觉 竟会这么痛苦和不安。   他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于是开始绕着室内缓步走着。我才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过去妍羽讲的一句话突然窜进他的脑中。他陡地站住,而那几个字如针般扎进了他的 胸,让他心头一阵闷痛。~'fl-么她会讲那句话?是在什么情况?他开始回想。   那是他们一起去一家餐厅吃饭的事。那家餐厅是新开的,广告做得很大,形容词 把餐厅的主厨捧为世界第一级,打动了妍羽那颗喜欢尝试新奇事物的心,想尽办法订 到位,在吃饭的那一天,还逼着他盛装打扮,与她一道赴宴,他还记得她是多么期待 ……   
结果,那餐点不仅难吃而且贵得离谱,妍羽那一脸深受打击和被欺骗的模样,深 深烙进他脑子里。   "我发誓,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踏进这一家餐厅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即使它突然变得便宜、变得好吃也不来?"他故意逗她。   "不!感情已经被欺骗一次,即使变得再好,也没办法再让我想来了。"   "你真的不再给它一次机会?"   "我最痛恨欺骗和背叛,所以,我绝对不会再给它第二次的机会,绝不!"妍羽斩 钉截铁地说道。   
从回忆中醒转,他心情郁闷地望着窗外。他是背叛者,所以妍羽绝不会再给他第 二次机会。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坐回椅子上。   
她一向很少喝酒,可她现在却坐在PUB中,喝着她从未碰过的调酒。她不知道它的 名字,她也不在意,任凭那烧灼的液体滑下她的喉咙,为她的胃带来某种冲击。她轻 轻吐气,想将那份骚动给平息住。而没过多久,全身则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潮,她闭上 眼睛,将额头靠向冰凉的玻璃杯,想冷却那股热意。   这时酒保突然在她面前又放了另一杯饮料,她抬起头,眸中尽是疑问:"我不要 了。"一杯的后劲已经够大了,她没打算跟她的胃过不去。   "是那位先生请你的。"   请?多老掉牙的钓马子的方式,她顺着酒保的手势望过去,看到那男子的面容,她 愣了愣。怎会是他?   
苏拓宇朝她举杯,然后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还好吗?"   "苏总,你怎么会在这?"   "凑巧。"他睨了她一眼,"很难相信你会独自一人跑来喝闷酒。"   
她微扯嘴角,没有说话,酒精松懈了她的防卫。这里不是办公室,而此刻的她只 想一人独处,不想同人说话,更不用为她的行踪有所交代。   PUB的音乐震耳欲聋,李玟的《DIDADI》仍是这间PUB最爱播放的音乐,恰恰的旋 律引得人全身细胞想动起来。   "要跳吗?"她主动邀请他。   "好呀!"   
走到舞池中央,两人面对面站着,手牵着手.开始随着乐曲舞动身体。恰恰不难 ,但如何动得美,扭得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两人像是职业舞者舞出来的感觉很 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妍羽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毫 无顾忌的,让身体本能地随着音乐舞动,借着肢体的摆动,将心地的郁气发泄出来。   苏拓宇则惊喜地望着她,他果然没看错,在她那冷然的外表下,有的是强烈炽人 的热情,凝望她的眼神变深了,舞也跳得愈加起劲。也不晓得是不是见他们跳得如此 热烈,DJ下一首放的也是一首恰恰,让他们能够继续跳下去。   
换到另一首音乐后,他在两人错身之际开口问道:"你恰恰跳得真好,是在哪学 的?"   她睁开眼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大学学姐在迎新会上教的……"   
他的话勾起了她遥远的回忆。当年学姐是为了让他们在迎新舞会上技惊四座,还 刻意集合所有的新生,倾囊相授,可惜她当时因为没遇到会跳恰恰的男伴,所以始终 没有展现的时刻,直到——昱翔!他们两人的第一支舞也是恰恰。   心痛顿时袭来,她停下来:"我累了,不想再跳下去。"拓宇无异议,两人坐回 吧台旁。   酒保好心地递了两杯冰水给他俩,他们因仍在喘气,所以没马上饮下。   
妍羽拿起杯子,再度用脸颊感受那分沁人的冰凉;苏拓宇则拿起湿巾拭脸。好久 都没这样放纵过,可以想见,在未来的数天,他的肌肉将会忠实地向他抗议,他微微 苦笑。   "告诉我,你曾经真正爱过吗?"她眼神飘向远方睇问道。   他凝睇她一会儿:"没有。"   她吃惊地转向他:"那你的妻子?"   
他扬扬眉,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她要我的人。而我则要她的钱,我们只是各取 所需在一起罢了。"他冷漠地说道。   她沉默了。好冷酷,虽然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不同的人,但她是头一回听到这样无 情的话。从公司小道传言,得知他之所以能这么年轻就当上总经理,是因为他岳父财 力雄厚,是公司重要的股东。可怎样都没料到,他竟会这样坦白告知,不过他的话却 引发她的怒气。   
男人!   "这么说来,这个婚姻以及对另一半的承诺.对你而言都是虚假的,一点意义都 没有?"   "没错!"   
她不敢置信瞪着他,怎么会有人能这样毫不犹豫、毫不在乎地说出来:"你的妻 子也这样想吗?"   他冷笑地扬扬眉,不予置评,拿起酒杯再度啜了一口。   她摇摇头:"我不信!没有女人会忍受得了。"   他冷哼一声:"我的妻子是异数,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家庭'、'婚姻',她 只关心我是不是长得够体面,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陪她参加一场又一场的社交晚宴 ,在床上有没有满足她罢了。"他刻意在声音中加入足够的愤慨。小心观察夏妍羽, 看她会不会进入他设下的圈套中。   
她静了一下:"你觉得她没有给你家庭温暖?"   宾果!就是这样,他会用话慢慢将她引进来。"没错!你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在和 她那些狐群狗党打麻将!不管我多晚回去,家里都不会有人在,向来只有我等她的分, 她从没等过我。"他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不过,算了!我也习惯,这样一来, 我就可以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工作上,至于爱情……"他眯起眼睛,"这辈子是别想了! "表面无所谓地说着,暗地则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向他望过来。他吓了一跳,因为那坦白直率的探询眼神竟 让他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她清楚他的把戏。   "告诉我,你总是用这番话来博取女人的同惰心吗?"   
他愣了一下,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仰头哈哈大笑,引来不少人注目,甚至 整个人还夸张地趴到桌子上。   又来了!这个人怎么每次笑起来都这样惊天动地,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为什么 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她皱着眉头瞪着他。   "喔!老天!我该知道的。"他边笑边喘地说道。   "知道什么?"   "你会看穿我的小把戏。"望着她的眼光有着一抹敬佩,还有一股难以名之的情 感。   "喔!"原来如此,她微扯嘴角,"真被我蒙到了?"   "嗤!你是我惟一的败笔。"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一点都没有被人抓到把柄的 羞愧。   
她耸耸肩:"抱歉!我凑巧有一个很爱读心理学的好友,针对男人为什么会有外遇 这个问题,我们曾做过沙盘推演;发现其中最会偷腥的男人莫过于会利用'哀兵'姿 态,借此激发出女性的母爱本能,然后勾引到手。"她看了他一眼,"所谓的'哀兵 ',就是一直说自己有多惨、多可怜,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只有一个哕嗦、唠叨、 一点都不体贴的老婆,婚姻之于他而言就只是个牢笼,娶错人之类的……"   
他手肘支着下巴,深深望进她的眸中: "哦!可若是我说的是事实,你也不会同 情,不会上钩?"   
妍羽直视他:"我会说你自作孽不可活,将婚姻的失败只归给其中一方是不公平 的,所以你本身一定有问题,若你还不顾一切同其他女人勾三搭四,那你的问题'绝 对'不小。"   "啐!你真是无情。"他有些拉不下脸。   "多情总被无情伤,人还是无情一点比较好。"她眼神再度飘向远方。她是付出 了多大的代价才学到这一点的,"若是你别再摆出那一副高不可侵的冷淡模样,不用 多话,就会有许多人自愿当你的'红粉知己'了。"她开他玩笑。   
不料他却嗤之以鼻:"哼!我没有没品到这种程度,全都照单全收!"   她听了很想扁他,这种烂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从她的表情可以读出她的想法,无所谓地耸耸肩: "在过去没钱没权时,只 有被人选择的分,如今我有钱也有权,轮到我选人了。,'他冷硬地说道。   
她心一紧,有种不安:"请问谁是被你选上的人?"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眉一挑,眼中露出一抹邪气:"啧!啧!没想到你真敢问。"   
她笑笑:"没法子,总得确定一下自己不是那个倒霉鬼。"表面虽平静无波,心 里可七上八下的。   "倒霉鬼?"他脸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她打开皮包拿出钱来,放在吧台上,便起身走了出去。   一走出PuB,清凉的夜风顿时驱散了不少影响脑袋和舌头的酒精。她叹口气,迟早 有一天,她会被这种坦率直肠子的个性给害死。   一点都不意外,他随后就跟了出来,两人无言地走在路上。   "我从没遇过像你这样的女人。"   "你说过了。"在上一次吃晚饭的时候。   "我已经被你吸引了。"   
她心一跳,这下更加不敢望向他。老实说,有这样一个英俊又充满男性魅力的男 人对自己告白,即使已不是十七岁的小女孩,仍让她觉得"非常""非常"不好意思 ,心跳在加速。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能开口:"谢了,我不想跟有妇之夫有感情牵扯。"   "为什么?"尽管猜得出她的答案,被这样直接拒绝的怒气仍令他忍不住脱口问道 。   "因为我厌恶当'第三者'。"后面这三个字简直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即使这个婚姻已有名无实,和'第三者'无关?"他眯起眼,不明她的愤怒为何 ?   
她转向他,黑眸燃着怒火,冷笑道:"不管你再怎么轻视那纸婚约,情妇比起妻 子来,终究少了一层保障,随时都会被人当做用过的破鞋,毫不留情地甩开。"仰头 望着他俊逸的脸庞,"而你……应是甩人高手吧!"她已经很明白,他在公司装出的酷 样全都是假象。   他抿紧唇:"我该为你的不敬炒你鱿鱼。"   她耸耸肩:"随你,少了我这样努力工作,正肓又努力的下属,损失的可是你"   "哼!还真敢说。"对她的感觉相当复杂,心折她的聪慧,恨她不上道,却又眷恋 她那独特的风采,想要独占……   
就在这时,她仰头朝他一笑:"就这样了,苏总,我先回去喽,拜拜!若你真想炒 我鱿鱼,就让我做完这个月吧。"真会变成那样,也就认了。   她要走?   
在他来不及细思之前,他已经伸手抓住她,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头一低,牢牢捕 捉住她的唇,忘情地吻吮起来。   妍羽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给吓傻了,有好一会儿,她如化石般僵直地站着,无法 回应,几秒后。她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她的放松,他将她搂得更紧,一只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牢牢 固定她的头,让她无法转开。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和昱翔以外的男人亲吻,也想知道有什么不同。灵魂好像被 抽离身体,冷眼也旁观着。他的唇很灼热,而他的技巧更是高明,舌头不断地在她唇 上描绘、诱哄,企图要更深入,不过不知怎地,她就是无法张开嘴巴。   
倏地,她被松开了,慢慢睁开眼,看苏拓宇一脸震惊和受伤的模样。过了好一会 儿他才涩涩地开口:"你还真是懂得如何打击一个男人的自信心。"   她伸手轻触方才被吻过的红唇,有些瘀肿,静了半晌,才开口: "不!你差点就 成功了,只不过……"该怎么说,是他的味道不对吗?总之,当他吻她时,就是不像昱 翔吻她的感觉,她无法投入其中,倒像只是个单纯的试验者,冷静、清晰。   
他闻言,眼睛立刻一亮:"只不过?要再多加把劲,是不?"他举步欲朝她走过去 。   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距离拉开:"不!不是这样。"她深深吸进一口气, 露出严肃的表情,"苏总,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若说我没有心动,那是骗人的… …"尤其在她的这段感情脆弱期,能够再次得到异性的注目和爱护,无疑是一剂强心 针,让她恢复了不少被打击的女性自信心,"但我真的没法背着我的价值观、良心和 道德观,和你来场'不伦之恋',我对感情的事一向很认真,也很保守,这种游戏… …我玩不起,也不想玩。"   苏拓宇静静听着,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她言尽于此,微微一笑,夏妍羽向他挥挥手后,便转身走 开,拦了一部计程车后便坐了上去。她没有回头看他,也不想看,方才的冲击令她的 精神更加疲累了。   她靠着椅背,闭上眼晴,直到此刻,才算真正放松。在情感受到重大打击尚未痊 愈下,任何来自有魅力男人的殷勤都可以带给她某种悸动……   
今晚真够她受了。   看向窗外,看到一个女子在黄灯亮起时仍冲过马路,然后在转成红灯之际,跃上 了中间的安全岛,等待下一次的绿灯亮起。安全岛和大马路只有一线之隔,若不注意 灯号,贸然通过,可是会惹上大祸。   
苏拓宇一个不能沾染的危险男人。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刚跳上安全岛的路人, 准确地、暂时地远离了危险,直到下一个绿灯亮起……只不过,她的绿灯何时会亮呢? 她眯起突然变得朦胧的眼,一动也不动地望着窗外。

第四章   
"伯母,我来帮您!"莉绮娇声说道。   昱翔的母亲望了她一眼,看到她那一身精致、价值不菲的套装,连忙摇头: " 不用了,辛小姐,你到客厅坐就好。"她冷淡地拒绝。   "喔——好,若是您需要的话,可别客气。"莉绮娉娉婷婷地走出去。   
待厨房又剩下她一人,风母轻叹口气。真不懂儿子在搞什么,居然一声不响就和 妍羽分手,然后带回这个……这样的小女生。   她动手将菜铲起放在盘子上,哎!她可是老早就认定自己的媳妇是妍羽,而且对她 满意得不得了,懂事又贴心。本想再过半年,昱翔就可以和妍羽结婚,然后她就等着 抱孙了,怎么现在——摇摇头,算了,孩子大了,想什么也不清楚,哎!   
风母闷闷地面对炉子,开始搅动那锅汤。呵!万般滋味在心头。   "你妈不喜欢我。"莉绮嘟着嘴说道。   昱翔正坐在后院修理家中一些坏掉的电风扇,他头也不抬地道:"你想太多了。 "   
他家在宜兰,每逢周休二日,他都会从T市回来,以前妍羽会每月陪他回来数次。 这是他第一次带莉绮回家见父母,尽管事先已知会过两者,两者都是纯朴的乡下人, 对他这个惟一的儿子,总是尽量提供最好的,也非常信任他所做的决定;尽管嘴巴没 说什么,可是能明显感觉得出他们非常"反对"他和妍羽分手。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 非常喜欢妍羽,直夸他有眼光,找到了一个秀外慧中又懂事的女孩,父母对莉绮态度 冷淡,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才不是。"莉绮知道自己不该挑在这一刻将怒气爆发开,可她实在受不了。打 她一进门,他父母摆出的冷淡面容,及明显不理不睬的态度,太教人难堪了,他们把 她当什么了?   "他们不断拿夏妍羽跟我比较,不是吗?"她尖锐地说道,"我知道自己的学历比 不上她,人也没她乖巧懂事,我样样都不如她!"   
他抬起头,听到她的话,他只觉得好累。自从上次坦言告之目前没有同她结婚的 打算,莉绮就像变了个人,完全不复从前的甜美、体贴,相反地,却变得无理取闹, 也比以往更黏着他。每当他提及过去的习惯或指正她时,她脸色便会立刻变了,开始 质问他是不是又在拿她和夏妍羽比较,接下来又会用自贬的语气嫌恶自己。   
开始他会软言解释,解开她的疑虑,但连续好几次下来,他沉默了。哎!他已经被 她闹得没辙了,而且也渐渐觉得不耐烦,像这次带她回家见他爸妈,就是为了要向她 证明,他不是随意待她的,他对她是认真的。   
他暗自在心中叹口气:"你别再胡思乱想,好吗?我爸妈只是对你还不熟,他们是 乡下人,个性比较纯朴,不善于跟人交谈,给他们多点时间认识你,自然会热络起来 。"   "是这样吗?"她一脸怀疑地说道。  
 他垂下眼,拿起螺丝起子:"与其在这边跟我埋东怨西,还不如多过去跟他们谈 谈。"   她抿抿唇,她才不要去自讨没趣:"不要!没有你在旁边,什么都不对劲。"她撒 娇地说道,然后蹲在他旁边。  
 真是拿她没办法,总是那样任性,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算啦!勉强她也不是办法, 何况……父母的确是在排斥她,所以,过段时间看看吧!也得给他们时间忘掉妍羽,风 昱翔暗暗在心中苦笑。脑海中不自觉再度想起妍羽过去与父母相处的情况,他们之间 有时融洽得会让他这个亲生儿子眼红。   "哎!我问你。"   "嗯?"他赶紧敛正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起子下的螺丝。   "以后……你婚后会跟父母住吗?"   "嗯!我可是他们惟一的孩子,当然要一起住呀!"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她愣了一下。居然要一起住,而不是只有夫妻两个人的小家庭:"可是你现 在不是一个人住吗?而且你的工作也在T市。"她试探地问道。   他没有听出她的不自在:"现在T市的房子是租的,我本来打算把钱存够了,买房 子后,再结婚并将我爸妈接过来一起住。他们年纪大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有体力, 可以在田里工作。"   
天!怎么跟她想象中的差那样多:"可是我觉得……你爸妈他们住在这里也不错, 乡下的空气好,也比较有人情味,你要他们去大都市住,他们会习惯吗?"她脑筋转得 飞快地说道。   他静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待在他们身边,老人家年 纪大了,还是需要人在身边照顾着,目前情况只是暂时的。"他望向她:"不是我父 母到T市来,就是我回来这里。"   
她张大眼睛:"这里?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他笑笑: "我现在是个专业电脑程式设计师,也有能力独自接case,只要有个 小角落,放电脑、传真机、网络就可以做事了,不一定要到大都市去。"  
 她听了,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察觉到她异常的沉默风昱翔问道:"怎么?你不喜欢住在乡下?在这里,你更能' 相夫教子'喔!"他故意逗她。  
 何止不喜欢,一想到要待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她这个自小在都市生长的, 已经习惯便利生活的人,怎么可能变得了嘛!更何况还要跟公婆住,她才不要!她要过 的是只有两人世界的小家庭生活!她想这样对他大吼,但又硬生生忍下来:"夏妍羽对 你这样的计划有何意见?"   
他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怎么又来了!他忍住气。   "她没意见,事实上她爱死了宜兰,觉得这里很好,空气好,她喜欢这个环境。 "   
她脸色一白,那女人!   "我也喜欢这里,反正你在哪,我就在那里。"她以发誓般的语气说道。   
昱翔无言地望着她,不知充斥在心中的感觉为何,一种莫名的无奈和沮丧正缓缓 从他的心底泛至全身。从她的表情、语气,他明白她说的不过是逞强的话,若非搬出 妍羽,只怕她会大声反对。天!他没想到她居然不屑跟他父母住在一起,难道她不晓得 ,她若和他结婚,嫁的不是只有他一人,而是包括他的家庭。   
蓦地,一股寒意从他脚底升起。莉绮……真的是他想与之共度一辈子的女人吗?   "夏经理,麻烦你进来一下。"苏拓宇放下内线电话,整个人轻松地靠在椅背, 等待那轻巧窈窕的身影走进来。发现自己居然带着一股兴奋期待的心情,立刻压抑了 下来。别忘了场合,他暗自提醒道。   
聪慧、精明、大胆的女人他见得可多了,可是却没有一个像夏妍羽那样独特,除 了拥有前面三项特质外,尚有坦率以及不畏世俗,不跟随潮流的率真,更别提她那与 众不同的强烈正义感,令他每次多跟她相处一会儿,就会愈想亲近她。偏偏,她又滑 溜得令人难以靠近,聪明地不落入他设下的诱惑陷阱。   
想到那一晚,他不禁热血澎湃,她的拒绝并没有泼熄让她成为他的"红粉知己" 的意图,相反地,那意图更加强烈。隔天见到她,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心有未 甘地对她说道:"这次我不会炒你鱿鱼,不过下次你再敢对我不敬,我可不会就这么 轻易地算了。"他半真半假地威胁道。   
孰料,她不以为意地笑笑,打开她的抽屉,露出一个信封:"是!辞呈在此随时候 教。"   
她那不在乎的模样,令他气得牙痒痒,对她又爱又恨。随着时间的流动。他愈发 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每回见着她,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胶着在她身上,他从来没有这 么在意一个女人,从没!   
当然,他并未放过任何可以献殷勤、诱惑她的机会,她的意志愈坚定,他想得到 她的心就愈强烈,两人经常做攻防战,尽管她的防备滴水不漏,可是他对自己有自信 ,以他的容貌、手腕、和不减强度的进攻,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她跨过那条道德线 ,无所顾忌地投入他怀中。   
此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话声一落,他也重新整肃了面容,冰冷装酷的表情一向是女人的最爱 。   
秀丽的脸庞带着公事化的笑容:"苏总。"夏妍雨的眼底则有明显的戒备。   他视若无睹: "坐!我有件Case要你跟我去谈。"   "哪件?"   "有关'智晶'公司上柜一案。"   "'智晶'?"一听到这间公司,妍羽一颗心立刻沉下,"是研发高科技电脑晶片 的那一家?"   "是的,你知道?"拓宇好奇地望着她。   
岂止知道,昱翔就是在那边工作,而她也不知去过那间公司多少次,参加过好几 次他们公司的聚会,对昱翔的上司也熟悉得很。   "有认识的人在那。"她避重就轻地说道。   "那最好,他们的董事长是我研究所同学,他委托我帮他们公司规划上柜事宜, 我想就我们两个一起过去和他们谈。"   
她静了一会儿:"可不可以换人,我……不想去。"   苏拓宇愣了一下,她居然会说不想?"为什么呢?"   "私人因素。"她不想说。   
他脸色一沉:"公归公,私归私,这个道理你应当懂的。"   她闭了闭眼睛,内心挣扎了半晌,最后——"我知道了,我会准备好相关资料。 "她起身,向他点个头,便走出去了。   苏拓宇眯起眼睛,私人因素?   
"这是你要的资料!"一个文件夹重重地甩在桌上。昱翔抬起头,看向已转过身子 的莉绮,内心暗暗叹口气,不明白这场冷战还要持续多久。   自从她到他家见过他的父母后,莉绮就一直板着脸,对他不理不睬,甚至——   "John,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莉绮拿起电话打到营业部,娇声说 道:"嗯!就这样喽,我们在公司门口碰面。"   
他凝望着她的背影半晌,心情复杂难解,明知她是故意来气他,可他又无法完全 不在意。  
 那次会面简直是一场灾难,从没想到他父母对莉绮的敌意表现得那么明显,远超 过他所预期的。两老几乎是闷声不响埋头吃饭,绝不主动开口同莉绮说话,而莉绮在 问了几个问题,得到冷淡的回应后,也赌气不再说话,令他左右为难极了,在卖力唱 了几分钟的独脚戏,企图将餐桌的气氛炒热而徒劳无功后,他也无话可说。这辈子, 他从没在家吃过那么难以下咽的饭。   当他送莉绮回T市,车上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她家时,他开口向她道歉。她问他, 在她和父母之间他会选择谁时,他坦言告之是父母,莉绮气得打了他一巴掌,就哭着 跑进家了。   他翻开文件夹,将心思转回公事上。老实说,现在不管是上班或回家,他都难以 得到安宁。当他一个人独处时,会不断反复思索,他到底想要跟谁走一辈子?   
莉绮?妍羽?   昨天母亲打电话给他,问他为什么会跟妍羽分开,当他困难地说出是自己变心时 ,母亲骂他糊涂。难得骂人的母亲,居然吐出了好几个笨蛋和白痴,令他更加郁闷。   "儿子,你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见,所以妈也不想多说什么,不过,我跟你爸都 有同样的感觉。那位辛小姐不适合你,所以……你好好想清楚。"母亲语重心长地说 道,"若是跟妍羽……无法复合的话,再看看别的女孩,好吗?唉!"   
他不晓得母亲最后那一声叹息是什么意思,但母亲对莉绮的排斥竟是如此明显, 令他为难极了。若是母亲以妍羽的标准来要求他的对象的话,只怕永远都不合标准, 毕竟再碰到像妍羽这般独特的女孩不是件易事。可母亲不清楚,现在选择权不在他身 上,是妍羽提出分手的——因为他的背叛。   
想起那次无解的电话谈话,他已经没有勇气再主动找她了。凭着这六年的交往, 他一点都不敢指望她会再和他复合,妍羽是那种无法轻易原谅背叛者的人。倘若无法 跟她厮守,那就只能跟另一个喜爱他的女人在一起,是处罚,也是补偿,他是这样想 的。   但
偏偏最可悲的是,他竟然无法大声地以肯定的语气对母亲说:"我会证明给你 们看,我跟莉绮一定可以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为什么不呢?   因为他心底也有疑虑,根本无法对这件事提出保证。他无法对莉绮许下承诺!Just can't!   为什么?经过数天的反复思索依旧无解。   
此时,办公室外起了一阵骚动,好像有客来访,连董事长、总经理都出来打招呼 。他和莉绮起身,走出他们专属的办公室,当见到来客时,他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天!居然是妍羽。   一个多月没见,她看起来……依旧清丽,不!更加动人。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 回到六年前的那个初秋,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妍羽的情景,他完全被她那与众不同的 气质吸引住了,眼睛一瞬也不瞬地只能盯在她身上。   莉绮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刻回边神。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夏妍羽居然会毫无预警 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强压下恐慌,望向昱翔,结果所见到的令她差点失声尖叫 。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种着迷般的表情望着那个女人,他们已经分手了,他现 在的女朋友是她呀!   "拓宇,你总算来了。""智晶"的董事长王磊握住苏拓宇的手,"你这尊大佛 总算有空到我这间小庙来拜访。"   "什么大佛不大佛?我还怕你这间小庙,容不下我们这些小乞丐。"苏拓宇笑道。   
两个男人在那边热烈地寒暄着,在介绍了双方的人马后,王磊视线落在站在拓宇 身旁的女子:"咦?这位小姐好面熟,啊!你,你不是风昱翔的未婚妻吗?"他叫了起来 。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冷凝。妍羽脸上勉强挂着微笑,苏拓宇的眼晴则迅速眯了起 来,而站在王董身边的总经理、副总脸上则带着尴尬的笑容;因为除了董事长以外, 全部的人都已经知道风景翔抛弃了原有的女朋友目前正和辛莉绮交往。   
就在这时,妍羽看到昱翔了。倏地,时间仿佛静止,两人直直望进彼此的眼中, 在刹那间,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应。妍羽感觉自己好像飘得很远,心中一片空白 ,不知该如何做反应,苏拓宇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哦?原来是你的'未婚夫'在这间公司……"   
这话让她回过了神,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所有人都把视线定在他们两人身上。而 这时,一个人动了,辛莉绮突然靠近昱翔,紧紧挽住了他的手臂。   
昱翔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下一秒,他发现莉绮的指甲已经掐入他的手臂 ,顿时如梦初醒般——他居然在众人面前闪神了。   "莉绮……"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定定凝视夏妍羽。妍羽先是看了看她放在昱翔手臂上那 占有意味十足的手,才望向她的脸,看到她的眼神,妍羽轻轻一震。辛莉绮在向她示 威!风昱翔已经是我的,你别再来碰!在接受到这宣告意味十足的眼神,一股怒气缓缓 蔓延至妍羽的全身。   
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她硬生生停止想下去,深吸口气:"不!我们不是未婚 夫妻,我们只是老朋友。"她将视线移向"智晶"董事长,脸上带着公事化的微笑: "您好,王董,气色看起来不错喔!"   
在场的人非木头,都可以感觉到方才那电光石火一刻所弥漫的诡异,不过妍羽的 话则巧妙地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哪里,哪里,来!先到我的办公室,咱们坐下来谈。"王董再次将场面控制住, 引导他们进入他的办公室。   
待他们一行人消失在众人眼界,昱翔则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中一片混乱 。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莉绮强压下愤怒问道。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莉绮是有理由生气的,他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进行 任何辩驳,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乍见到妍羽的感觉,让他 忘了一切。   看到他的表情,莉绮只觉得自己如置冰窖,好冷,好冷……   
"原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苏拓宇掩不住语气中的尖锐说道。   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隐隐透露出怒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好像…… 好像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般。   
没错!像夏妍羽这样美丽特殊的女子,身旁不可能会没有男人,他又有何好在意、 难过的?不!他气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而最该死的,是她连提都没提。   她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怒意,只是望着窗外,仍为方才的重逢而震撼不已。该死的! 为什么他对她影响仍如此的大,她该恨他,应该一见到他,就恨不得将他给宰了。可 是……为什么?刚刚在他们视线交会的刹那,好像……好像一切都不存在,这个世界只 有他们两人存在一般。   
是她的错觉吗?   "我们分手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好冷漠,好像在述说别人的事。   
分手?拓宇飞快地望了她一眼:"为什么?"语气中有着不易显露的紧张和不敢置 信的惊喜。   "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噢!"他没再问下去。第三者,永远是恋人间的致命伤。突地,他明白了,难怪 她会对"第三者"这么敏感,因为她深受其害。   
他不安地紧握住方向盘——这下让他的诱惑变得更加困难。   "呃……"他轻咳数声,"你们交往几年了?"   "六年!"   "六",一个会让她心痛的数字,这么长的时间,曾有过无数的付出和回忆。   
他吃惊地望了她一眼:"你们还真有耐心,可以跑这么久的爱情长跑!"   他话中有话!   "你是想说就因为跑了这么久,所以他的变心是可理解的?"她敏锐地问道。   
他耸耸肩:"长跑对任何人而言,最后都会筋疲力竭。"   她默默地转向前方,这话跟她"爱情会过期"的理论是一样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他再度开口,此次语气比较轻松:"爱情专家说,会跑爱情 长跑通常是两种人,一种是懒得再谈恋爱,一'定'就是定永远的懒人;而另一种则 是……"他卖关子地打住。   "是什么?"她忍不住催问道。   "是那种一生只爱一次的保守人类。那你是属于哪一种?"  
 她静了一下才开口: "我是属于懒人的那一种。"她别过脸,涩涩地说道。  
 他望了她半晌,没说什么,有许多事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她分明就是那种一生只 爱一次的超保守的人类。他心底泛起苦笑,突然间,他开始恨起方才见到那个俊秀斯 文的男子。那家伙是何其幸运,居然可以得到夏妍羽这样的女人,一生中最诚挚无悔 的真爱!而他……晚了。   未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了:"为什么那人不是我?"   
声音虽轻,可她听得很清楚,不过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谁能知道,上天为他们 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会邂逅到哪个人而会付出这辈子最纯真、无暇的爱情?然而上天 最后给予的却不是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是背叛?   她不禁再度茫然了,望向窗外。  
 孰料,苏拓宇接下来的话,让她吓了一跳:"不过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分手的 情侣,尤其他看你的模样,似乎对你还有依恋。"他颇不甘心地说道。   咦?是吗?她心跳开始加速。难道那真的不是她的错觉,昱翔对她真的还有感情?连 外人都看得出来了,他不是应该已经……   
妍羽想起方才辛莉绮对昱翔的占有姿态,眼底顿时布满了阴霾。知道是一回事, 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见到他们站在一起,她就……完全无法忍受,所涌出的强烈愤 怒远超出她所想象。   怎么会这样呢?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涵养和气量。   空气闷得惊人,数道闪光划过了天际,看来,今晚将会有场风雨。   

第五章   
"从今天起,'庆一'证券公司两位承销人员,要来辅导本公司上柜事宜,请各 部门人员全力配合。""智晶"公司刘总经理对着所有人说道。   "我是'庆一'的林玟莉,请多多指教。"玟莉大方地向所有人打招呼。   "我是夏妍羽,以后还有许多需要、借助大家的地方,请多多指教。"妍羽不卑 不亢地说道。   "哪里!哪里!"   "有两位那么美丽的小姐出现在我们公司,是我们的福气喔!"   "就是呀……"   
昱翔五味杂陈地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天呀!妍羽居然是负责辅导他们公司上柜的 人员。这便意味着,她将会常到他们公司来,尽管可能与她最常接触的单位是财务部 ,但是在处理内控问题时,却得与所有的部门做沟通,连设计部都是。   
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他竞不知该怎么应对,漠视周遭射来的诡异、暖昧的 眼光,在和妍羽视线交会之际,轻微点个头,便僵直着身子退回自己的办公室。   
辛莉绮在短暂的错愕后,有些步履不稳地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怎么会这样?夏妍 羽将会常出现在他们的公司?   
这不就意味着,在她原本可以完全霸占住昱翔白天的上班时间中,将会出现夏妍 羽的身影!   不行!不可以!   
为了对抗夏妍羽在昱翔记忆中的身影,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如今她本人出 现,那——   昱翔还不是完全属于她的,他还没给她承诺,怎么可以让她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 来破坏一切呢?   
她着急地望向昱翔,却发现他的视线飘向远方。他在想什么?不!是在想谁?是不是 在想那隔道墙外,正和总经理交谈甚欢的人呢?她心急如焚地站了起来,匆匆走过去, 用力将办公室门关上,仿佛这样做可以将那恼人的身影彻底阻绝。   
昱翔被关门声吓回过神,他转头迎着莉绮充满惊惶的视线,苦涩和歉疚顿时盈满 了全身。不敢再望向她,尤其在察觉到自己对妍羽仍有很深的爱恋时,面对莉绮,他 便有说不出的心虚,像怕被察觉到想法,他连忙低下头,强迫自己专注在工作上。   别想,什么都别多想,他在心中默念着。   
当那扇门关上时,她几乎跳了起来。   妍羽逼着自己将视线定在刘总经理一开一合的嘴巴上,试图捕捉那言不及义的客 套话,让自己可以说得出得体的应对话。   
她在心中第一千万次痛骂苏拓宇。   
可恶!她明明是负责业务工作的,只因承销部人员不够,就调她过来协助,一到别 的公司也就罢,明明知道她和昱翔之间所发生的事,他还刻意叫她来,到底是何居心?   "反正你们已经没有瓜葛了,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又有何关系?"苏拓宇如是说。   
可恶!他说得轻松,"没瓜葛"是可以口头上说说就做得到的吗?他也未免太高估 她了,令她不禁要怀疑他是何居心。   
是的,她承认公司承销人员都已分身乏术,但是大可调别组人员进这里,她到另 一家公司去呀,为什么非要她来"智晶"?为什么非得要让她不时看到"前"男友和新 欢卿卿我我的画面?好让她的心上的伤口在还未愈合之际裂得更大,更伤得体无完肤吗 ?   
辅导一家公司上柜需要两年的时间,她的所有工作都将和这家公司密切配合,每 个礼拜至少要来这间公司一次以上。那,她就必须得和他——天!不见他已经够让她心 伤,见他又不能碰他,只能见他与他的新欢……这教她情何以堪呀?   
她木然地移动脚步,尾随着刘总经理,来到她们临时的办公室。   看着那两张干净如新的办公桌,玟莉已经兴致勃勃地坐到位置上,试试椅子的柔 软度,而她则面露恐慌瞪着那个位置。   天,接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妍羽,可以收工了。"玟莉伸着懒腰说道。   可以下班了?   "好。"她从满堆的会计凭证中抬起头,揉揉眉心,瞥一眼时钟,差十分就六点 了,是"智晶"公司的下班时间,她们必须得在他们下班之前先行离开。她站起身, 开始将凭证收进纸箱,她们得抽查这几年的会计凭证,检验其会计账务品质,工作量 可说是相当繁重。   
东西收好后,两人相偕走出去,在经过昱翔专属办公室前,她刻意盯着前方,缓 步走过。走过后,什么都没发生,这才发现全身绷得太紧,喝!没想到她竟会那么紧张 。自她进了暂时的办公室后,便一直埋首工作,不敢让自己多想,也不注意外面的动 向,每当有人走过她们的办公室前,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提高警惕,风声鹤唳的。她到 底在怕什么?不!应该说,她在期待什么?   "玟莉,我去洗手间一下,你要等我还是要先走?"   玟莉看看手表,面露难色:"我跟朋友约好在下面见,我怕……"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没关系。你先走吧!"妍羽对她挥手道别后,便进了洗手间 。当她走进去时,在洗手台前遇到了辛莉绮,乍然碰面,两人都有些吓到了,随即僵 硬地向彼此点头打个招呼。   
莉绮正拿着口红、粉饼补妆,但妍羽走到旁边洗手时,她微退了一下。   "你的下班时间和我们一样?"莉绮故作客气地问道。   "是呀!"妍羽伸手按了一下提供肥皂液的机器。   "你到我们公司主要是做哪些事?"莉绮拿出粉饼开始扑粉。   "主要是看贵公司在行政、财务制度上有没有违法事宜。"   "有的话就不可以顺利上柜了?"   "没错!"妍羽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泡沫冲去。   "那你以后经常会到我们公司喽?"   
"对!"妍羽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可以如此平静地与她对话,毕竟此刻她心里最想 做的事,是把这个女人的头按到马桶里,质问她为什么要来抢她的男朋友。   
她有些粗鲁不耐地抽出面巾——不想再与她同处一室,将手上的水擦干后,正要 将湿纸巾丢进垃圾桶时——   
辛莉绮又开口了:"上个礼拜,昱翔带我回去见他父母呢!"   
她整个人僵住了,痛苦袭上心头,他已经带她……这意味着,他是认真的。   "风妈妈手艺好棒,尤其她那道红烧狮子头,简直是人间极品,我吃得整个舌头 差点吞下去。"辛莉绮露出夸张的笑容说道。   为什么没有真的吞进去?妍羽好想这样对她吼,不过她没有,而且很意外地,她竟 然还可以如此平静地听她说完,尤其在听到"红烧狮子头",她差点笑出来。   
风妈妈是故意还是无心的?她定定心神。   "红烧狮子头是风他*的拿手菜?不会吧!那道菜是我教她的,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呢 。不过风他*的五香薰鱼和四季豆烧肉倒真是一极棒,你下次可以叫她煮煮看,那手艺 可不输给五星级饭店的主厨喔!你可以好好学一学。"妍羽对她露出极灿烂的笑容,将 纸巾准确地投进垃圾桶,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手间,留下一个满脸气恼的女人。   
辛莉绮有种想抓头发狂吼的冲动。   为什么她的攻击对夏妍羽一点伤害都没有,不仅没有被激怒,反而将了她一军。   
什么意思?风昱翔的妈妈居然端出夏妍羽家传的红烧狮子头做主菜招待她,这不就 摆明了,她根本没在她老人家的眼里,什么五香熏鱼、四季豆烧肉她连个影都没见着!   一想到上个礼拜那次不欢而散的会面,不禁令她更加气闷于心。   
妍羽强忍着怒气,快步走出洗手间。天!若再同那个女人待在一起,她真不知道自 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了。当她走到电梯前,却发现昱翔就站在那里,心立刻不规则地跳 了起来;可是一想到他居然已经带着辛莉绮回家见过他爸妈,一股怒气顿时狂涌而上 。他们分手才不过一个多月,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带着新欢见父母,这是什么意思?她 双拳不禁紧握,很想过去要他。   
昱翔一见到她,心中瞬间闪过惊讶和莫名的兴奋。今天,他一直克制自己不到临 时拨出的办公室去见她,却提高警觉,期待她会走出来,经过他的办公室前。他想看 她一眼,想知道她好不好,更想知道的是,她对他还有什么样的情感?   
是厌恶?还是仍有依恋?他不敢承认自己究竟期待的是哪一种。   "事情做完了吗?"他轻声问道。   她瞪着电梯楼层显示板:"……没。"   你为什么要带她去见你的父母?她想朝他这样大吼道。   她的冷淡是可预期的,他微微苦笑:"原先不是在做业务吗,调部门了吗?"   她静了一下:"没,承销部人手不足,我过来支援……"她试着用公事化、冷淡 的语气应对。   
你已经决定她就是你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了?   "喔!"原来如此,他凝望她姣好的侧面。她一直没望向他,而且一直用冷静自持 的语气应对,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被她的冷淡给打退了,想闭上嘴巴,可当见到她那 紧握的双拳时,他不禁轻抽口气。   他真是愚蠢,为什么总那样自以为是,妍羽是不会轻易在他面前示弱、失态的。   "妍羽……"他不禁动情地轻喊,也向她踏进了一步。   
他那充满感情的呼喊,令她心一动,她缓缓转过头,迎向他的凝望。   看到她的眼,令他胸口一窒。她的眼晴一向藏不住她的心事,那其间的汹涌情感 令他双腿发软,再一次,他们又失去对外界的感应。   
当辛莉绮走出化妆间,所看到的便是这令她怒气的一幕,她气急败坏地快步走到 冲天他们之间。   "对不起,昱翔,让你久等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也有些急切,成功 地打破了夏妍羽与风昱翔之间的魔咒。   
妍羽飞快地转过身,幸亏电梯于此时打开,她掩住慌乱走进去,当转过身面对他 俩时,她已经恢复平静的表情。   "要进来吗?"她平静地问道。   "不了,我还有东西要拿。"辛莉绮抢着回答,一只手则牢牢扣着昱翔的臂膀。   
妍羽没再望向他们,只是将关门键按下,当电梯门合上,她整个人几近虚脱地靠 在梯壁上,颓然地低垂着头。   昱翔一动也不动地瞪着那道已合上的电梯门,强压下欲追上去的冲动。   "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莉绮的指甲掐进了他臂膀上的肌肉,他忍住痛道:"没什么,只是在谈'公事' 。"   "是吗?若只是在谈公事,你们为什么……"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当时 他们正"含情脉脉"注视彼此呀!好……好像许久不见乍然重逢的恋人!   
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你有东西要拿吗?"昱翔有些疲倦地说道。   她没吭声,不再有异议地任昱翔"拖"住她走进去,没片刻,强烈的阴郁地情绪 深深笼罩住他俩,谁也没再开口。   妍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移动脚步的,当她走出电梯时,有片刻分不清东西南北。   
所以,当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时,一时竟反应不过来,直到那人走过来拉住她 的臂膀。   "妍羽!"   抬头一看:"苏总?"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都叫你好几声了。"苏拓宇绷着脸说道 ,他可从没被人忽视得那么彻底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是有些恍惚。   "我刚好经过这,顺道过来接你下班。"他柔声说道。为了这个"顺道",可让 他塞在路上整整十分钟。   "嗯……"也不知怎地,泪水突地不受控制从她眼中溢出。   
看到她的眼泪,他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她垂下头: "没……只是有东西跑进眼睛里……"她强忍着哽咽说道。要命!她 那高超的自制力死到哪去了?   这时,苏拓宇看到另一道电梯走出来的两个人,顿时心有所悟。喝!好个"东西" 呀!   
他温柔地抬起她的脸捧住: "来!让我吹吹,看能不能把你眼中的'东西'吹掉 ,若是让它一直在那,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他意有所指地说道。语毕,无视大 厅中央往来的人潮,低下头,无所忌的,态度极亲密地朝她眼晴吹气。   
所有人无不带着好奇的眼光和了然的表情走过他们,似已认定了他俩是一对情侣 。   昱翔则动弹不得地瞪着那对伫立在大厅中央的人影——妍羽和那男人?   
辛莉绮也注意到了,先是愣了愣,随后扬起笑意。原来夏妍羽也有了护花使者, 长得可真是英俊逼人,昱翔和他比起来……少了那般令女人心动的邪魅。她行情可真 是好,莉绮有些嫉妒地想道。   "没想到她和她的上司关系'匪浅'嘛。"莉绮掩不住嘲讽地说道。   
昱翔震了震,他从没想过妍羽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模样,如今亲眼见到了,他 所受到的震撼远超过所想,甚至无法承受。涌起的刺痛感,令他难以应付。眼睁睁地 看着那个英俊的男人,像是呵护着宝物一般,轻拥着妍羽往外走去,有那么一刹那, 他想拔步追过去,将妍羽从那人怀中抢回来。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莉绮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她已经有了新的爱人, 你也不用再有着'歉疚'之心,而对她念念不忘了。"   
妍羽有了新爱人了?他愣然转向莉绮。是这样吗?只要妍羽也有了幸福,那他就可 以不用再牵挂她,不用一再为自己的"背叛"挂怀?可是不知怎地,他发现自己再也不 能用"歉疚"来解释他对妍羽的念念不忘了,因为那已不是歉疚那么单纯……   "这是?"妍羽惊讶地望着眼前陌生的建筑。   "我家。"拓宇解开安全带,迳自打开车门下车。   "等等,你带我来你家干嘛?为什么不直接回公司?"她困惑地问道,见苏拓宇不 理,才匆匆跟着下车。   "你先进来吃个晚餐,我待会儿再送你回去。"   
这人怎么那样霸道,为什么不先知会一声?她此刻实在没心情同他一起用餐,尽管 在漫漫车阵中,她已经将委屈压抑下,可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痛哭一场呀!   "你老婆知道吗?"   "她不住在这里。"见她还是一动不动,苏拓宇皱起眉头,"你别想歪了,我只 是刚好有东西放在家里,回来拿一下,待会儿还要回公司去,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 吃完再走呀!"   
夏妍羽犹豫着。她已经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脆弱,他知道的太多了,实在不能 再和他单独在一起。可是,他住的地方在市郊,叫车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怀疑 地看他一眼,才举步跟着他。   一进门,苏拓宇一等她关上门,便立刻欺身而至,用力捧住她的脸,头一低,毫 不客气地吻住她。   
在短暂的惊惶后,她立刻开始挣扎: "放开……"才一张嘴,他的舌头便入侵 。   可恶!她一点都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呜——"一声闷哼从他口中逸出,他吃痛地退了数步。   口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伸手抹去,凶狠地瞪着他:"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他没有抹去唇上的血迹,只是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因为我爱你。"   "我知道你不想,可是我没办法阻止自己不想。"他脸上轻松的表情不再,"你 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没让一个女人……影响我这么深。"他再度 举步走近她。   
她一惊,立刻转过身,想拉开门跑,可偏偏那是特别锁,一时间无法打得开。正 当她与锁奋战时,他已经站在她身后,用他的身躯和手紧紧环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想从我身边逃走的,你是第一个。"他的呼吸吹拂在她发上,令她全身起了鸡 皮疙瘩。   "你还真是让我挫败极了,彻底打击了我所有的自信和自尊。我对你而言,真的 那么没有魅力吗?"他低哑着声音说道。   
她瞪着门板,好友的话突地在她脑中响起……   "若是苏拓宇一直不放弃,不断地对你采取攻势,到了最后,你会不会被他感动 ,不再在乎他的已婚身份?"岚春问道。   
她无话可答。   "男女之间有着与生俱来的相吸本能,你如何能在长期相处下保持毫不动心?"   "靠理智、靠道德观!"   "可以撑多久?你敢说在你内心深处,没有幻想过跟上司在一起的情形吗?"   "我……"她无法反驳。说不会想是骗人的。   "日久生情,而情如滴水穿石,可以轻易渗透人的心。"   
此刻,她分外清楚地感受到男人与女人相吸的本能。轻叹口气,不想说谎:"别 傻了,你当然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只不过……"   "若是我离婚了,你是不是就会答应跟我在一起?"   什么?她飞快地转过身,和他眼对眼。   "你、你说什么?"   "若是我和我妻子离婚了,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在一起?"   
她想指控他在开玩笑,可是……不能,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异常认真。她吞口口水 : "你……不用……何必呢?"她已经语无伦次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我说了,我已经爱上你,为了你,我宁愿放弃一切,我是 认真的!"他柔声地说道,"恨不与君相逢未嫁时呀。"言下之意,若他早点遇到她的 话,他会要的人是她。   
霎时,她的心震动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不值得……"她慌乱 地结巴了起来。   "不!你值得。"他深情款款地凝视她:"若是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这样我就不 会跟她结婚,而是跟你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他的声音低沉迷人,当他诉说着爱语 时,会令人不禁陷入他布下的情网当中。   "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你那个男友,根本不懂你的美好,可是,我懂 ,我知道你是个多么特殊的珍宝。"   
他的话深深刺中她心中最痛的地方,提醒了她,昱翔……不要她。早些时候,昱 翔和辛莉绮站在一起的模样,再度浮现在她眼前,令她目光朦胧了起来。   
这次,当拓宇低下头吻她时,她不再抗拒。一察觉到她的软化,他立刻大胆进攻 ,紧紧抱住她,让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触,使出浑身解数诱惑她。   
他的吻还是很诱人,可是……老天!她的鼻子又痒了起来,他那恼人的麝香味,令 她忍不住她连忙推开他。  
 他没有料到她竟会再度反抗,猝不及防下,竞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好大一步。随着 他的倒退,一个好大的喷嚏声也道之响起。他瞪着她,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突发状况, 该死的!他今天不该再抹那个牌子的古龙水,尽管他只是抹一点以掩住体味,不料她还 是那么敏感。他发誓,绝对要将那瓶古龙水倒进马桶冲掉。   
随着喷嚏的打出,她的头脑也清明了起来。唉!味道不对的男人,就是不对!她从 包包中拿出纸巾擦拭,将鼻涕擤掉后,她仰起头望向他。   "老实说,我真的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而且我也真的心动了,正如你说的'恨 不与君相逢未嫁时',倘若你没结婚,情况或许会不同。可是你知道吗?若是我们早一 点认识,甚至结了婚,我们今天可能就会变成你和你妻子现在这个样子。"她静静地 说道。   
他闻言脸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不悦并没有让她害怕,她淡然地笑笑:"因为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不!应 该说这是人的本性——喜新厌旧。我想你的妻子在最初的时候,吸引你愿意与之踏上 红毯,应该有一些财富、权势以外的东西吧!只是……你选择了忽略和遗忘。"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我们两个并不适合,短期内或许会有火花,可是久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开 始猜忌你,老想着你是不是背着我乱来。"   "为什么?我就那么无法让人信任?"   
她微扯嘴角,一切答案尽在无言中。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立刻跟我的妻子离婚。"他急切地说道。   
她摇摇头:"即使你离了婚,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他愤怒地说道。他都已经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她怎么还是拒绝?为了 得到她,他刻意让她去"智晶",目的就是要让她对她"前"男友彻底死心。这是一 个很危险的赌注,弄不好,说不定会让他俩死灰复燃;不过就算这样,也算是他积的 功德,若他们不能复合,他有把握将她弄进自己的怀中,就像今天。   
才第一天,她就被打击得泪眼汪汪,对他的殷勤毫无抗拒,正是他进攻的大好时 机,谁知她的壁垒还是那么的强硬。   "你还是没弄懂,真的关键点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是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根 本无法接受这样的感情,你的婚姻因我而结束,对不起,我真的无法承担这样的罪名 ,我要的爱情是要有尊严的。"她严肃地说道。   
他想开口告诉她那根本不关她的事,他的婚姻本来就已经名存实亡,而她的出现 ,令他早点结束他的婚姻。可是一看到她的表情,他蓦地领悟到,这个女人是个标准 的情感、道德洁癖者,固执得令人抓狂,这不禁令他哑然无语。   
爱要爱得有尊严!真亏她讲得出口,可偏偏她是那么坚持,仿佛那就是她的人生准 则。他叹口气,遇到这种一辈子只爱一次的超保守稀有动物,他认栽了。   伸手打开锁:"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的诱惑到此彻底失败。   "嗯!"

第六章  
 稍晚,妍羽整个人缩在浴缸里,让温水放松她全身的肌肉。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 种种,不断袭来的情感冲击,已让她招架不住,她觉得好疲倦。烦死了,人为什么要 有七情六欲?她快被情与欲给折腾死了。   
从苏拓宇今晚送她回家的态度上看来,他对她并没有完全放弃,他会不断地逼迫 她,直到她越过那道防线,无所忌地爱上他,与他一同沉陷在地狱中。他,真是个恶 魔。   
不过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目空一切,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只贪一时的享乐。她 钦佩他所选择的生活方式,但没打算效仿,因为不合体质的水喝了只会伤身,而不会 延年益寿。   她拧干毛巾,将之覆在眼上。   
不过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却让她彻底明白了两件事:一是,堕落是件容易的事, 一不小心,就会被诱惑;二是,除了昱翔外,她根本无法忍受其他男人的碰触。唉!这 算什么?上辈子她到底是怎样欠着他,今生得让他这样吃定她?  
 第二天,妍羽再度去"智晶"。几乎是一进去,就埋首于工作,她得忘掉所有的 事情,让自己变成机器人,惟有如此,才有办法笑,才有办法做事。   
她的感情已经太脆弱了,不容许再受到任何波动,若非天生的责任感使然,她早 撇下一切逃到天涯海角去,可是……不能。她现在想逃开的人,不只是昱翔,还有个 苏拓宇。虽然他嘴巴说得那么好听,可是她好怕自己终有一天真的会防不住,尤其在 她脆弱的时候。所以现在只能尽速将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这样,就算她离开,心理 负担也不会那么大。   
当她中午走出临时办公室时,已经两眼发昏——工作得太卖力了,除非是上洗手 间,要不她绝不走出办公室,连午餐都是叫便当解决。   她用水泼了泼脸,让自己的脸庞冷却下来,重新戴上面具——小夏机器人一号, 开动喽!她自我解嘲地这样想看。   
当她走出去时,赫然发现昱翔正站在外面。   一看到他,她懒得客套了,连理都不想理地就想越过他。   不料他一把抓住她:   "小羽,我有话对你说。"   听到他用熟悉的昵称唤她,引燃了她的怒气。"我无话对你说。"   "不行!"他以难得一见的霸道,硬是将她拉进电梯。   "你干嘛,要带我去哪?"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只见他按下最顶楼的掣钮。   
她沉默了,是不解也是疲倦——因为她累了。   到了顶楼,打开安全门,一阵强风吹来,几乎让她站不稳。她越过他走到围栏处 ,往下俯看,所有的车子都变成了小火柴盒,人也变得好渺小。   
顶楼的风很大,没一会儿,她的头发全被吹乱了。深吸口气,她转身望进他那深 不可测的眼神中:"到底有什么事?"   "你跟你那个上司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她愣了愣,随即觉得他极荒谬的问话:"你问这干嘛?"   "我关心——"   "不用!"她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已经与我无关,所以无权过问。"   
他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妍羽……,"他挫败地想狂吼。过了片刻,"我 知道我已经无权置喙,但你的上司是个有妇之夫,你跟他在一起,不好的!"自他打听 到苏拓字的底细后,简直寝食难安。   
她愣了愣。原来他知道了,可是不知怎地,她不想对他说出真话:"不干你的事! "她还是只有五个字。   "妍羽!"   "你已经跟你爱的人在一起,又何苦管我的事?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有权寻找我自 己的幸福!"她痛苦地说道。   
他脸色惨白:"可是当第三者你不会幸福的!"   她冷笑:"怎么不会?'第三者'不是成功地将我们的爱情毁了,让你变了心?别 告诉我,我们之间没有那纸婚约,所以你的变心是理所当然,可以被接受的。我一直 以为存在我们之间的爱情更胜于那纸世俗的认定,不过事实证明那仍是不堪一击的!不 是吗?"  
 他哑口无语,全身涨满了浓郁的苦涩。对她的伤害是那样的深,他该如何弥补?他 想伸手紧紧抱住她,可是……他不敢。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更没资格管你的事! 可,知我如你,你应当知道我无法坐视你受到伤害呀!得到那样的'爱情',你不会快 乐的!"最后那一句话,轻如低吟。他真的不想,不想变成这样!她是个好女孩,她有 权得到更好的,只是他已没资格给她幸福了。  
 他的话令她一震。是呀!她是知道他的,她也知道他无法轻易放弃对她的关爱,毕 竟两人曾那样真诚地相恋过。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开谁……知道这点,也只让她心生感 叹。   轻轻叹口气,举步走到他面前,不想再伪装,直视进他的眼,这一望,她的心不 禁开始狂跳。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凝视她?那眼底深处闪烁的可是对她的依恋和不舍? 她抑住漫过全身的轻颤。   "知我如你,为何会不明白我的为人?我是那种会背叛自己的良知,去当伤害无辜 的人或是破坏婚姻的第三者吗?"她深深凝住这张令她深深爱恋的俊秀脸庞。   
昱翔打从心底受到震撼,不禁痴望着她。   知我如你……   知我如你……   
两个身影一动也不动,浑然不觉顶楼安全门后站着的一道纤细身影,正以愤恨、 痛苦的眼光望着他俩。   "现在妍羽会到我们公司来工作。"   "喔!她好吗?"   "你怎么不问我好不好?"   "喔,你好吗?"   "不好!糟透了!"昱翔低语道,眼神空洞地瞪着前方: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 我……还是很爱她。"这是一份多教人震撼的领悟,本以为这段情已逝,哪知竟再度 熊熊燃起,火势之大,令他招架不住。   "'她'是谁?"   "……妍羽。"   "啊!"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昱翔情绪激动地问道。   "没的说,爱情世界中不容许三人行,只有二选一,何况你也没有享齐人之福的 本钱,所以自己看着办。"   
昱翔握着酒杯,死命瞪着地板的某一点。二选一……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选择了其中之一,可是却忘不了另一个。"   "想办法呀!"   "我做不到!"   "妈的!你比女人还婆婆妈妈。"楚麒用力放下酒杯,忍不住低吼道,"告诉你, 今天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出来和你见面的,若是让我家那口子知道,我准会被赶去睡 客厅。"   
他家那口子不是别人,正是火爆女王秦冬蓉。楚麒和昱翔是大学同班同学,昱翔 是他们系上的才子,相貌堂堂,功课佳,无论学姐、同学或学妹,都相当仰慕他。只 是这个人闷骚(他们是这么认为的),除了跟他们这几个比较要好的男同学打混,对女 孩子却敬而远之。   
问他理由,他只是耸耸肩,说有太多女孩子难以选择,为了避免伤人,因此避而 远之,害得他们听后都很想扁他;不过话说回来,他没有占着优势条件处处留情,玩 弄女人,倒也是可佩的。  
 他们和妍羽、冬蓉、秋雅、岚春都是因为选修同一堂课而相遇的,他和冬蓉本来 就是相识多年的青梅竹马兼死党,所以轻而易举便和受人注目的"四季美人"打成一 片。最后他和冬蓉,昱翔与妍羽各成了一对。   
她们四个人各有特色,妍羽并不是最美丽的,但她有股飘忽的气质,令人难以捉 摸,却又吸引人靠近,可以说她是她们四人的核心。   
认识她之后,才发现她对任何人事物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不受人摆布,也不摆 弄人,就像一团风,总是自由来去。而昱翔在发现自己心动后,所展开的追求大胆、 直接、迅速得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可谓是不动则已,一鸣惊人。   
两人的恋情在经过飓风般的强烈动荡后,所呈现的稳定、平和是让人欣羡的。比 起他和冬蓉之间的风风雨雨,简直是幸福太多了;本以为他们就会这样走下去,怎么 也没想到六年后的今天,却产生了这样的变数。人事,真的是无常吗?   
昱翔抬起头望着他:"冬蓉她们?"没想到他和妍羽分手,也得跟这群从大学一起 走来的好友决裂?   楚麒耸耸肩:"冬蓉就别提了,她那火爆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气你气得要死, 差点要带刀过来砍了你。她说若不是你,也不会害妍羽那么痛苦。"   昱翔闻言心一紧。当他听楚麒说,妍羽居然半夜三更打电话向冬蓉哭诉,痛苦得 不能睡觉,吃不下饭时,不禁心如刀割。思及自己在看到妍羽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 时,全身刺痛得蚀骨;那当妍羽看到他和莉绮在一起时的画面,不也同样是……他真 想杀了自己。   "我……并不想跟她分手。"他低语道。他是个懦弱无用的男人,头一次,如此 鄙夷自己。   
楚麒轻叹口气,问题还是在原点转:"就私心,我还是希望你跟妍羽复合,毕竟 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过,若是你不能一心一意对待妍羽,那就算了,苦了自己不 说,但别再继续伤害到另外那个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他仰头喝掉杯中的酒, 定定地望着昱翔。   "我不清楚你现在的感觉到底如何,不过对那位辛小姐,你到底是真爱她,还是 一时迷恋,你得想法子弄清楚;毕竟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么幸运,妍羽没跟你吵 ,没跟你闹就放了你自由……"楚麒摸摸鼻子。若是冬蓉的话,肯定一哭二闹三宰他 ,"你到底希望和哪个女人一起走一辈子,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你得考虑清楚。我 有事先走了,拜拜!"楚麒买完单后便先行离去,留下昱翔独自一人沉思。   自己的终身幸福呵……   
昱翔打开公寓楼下大门,拿了信件,慢慢拾阶而上。楚麒早先对他说的话,则开 始不断在他脑中反复响起。   "在我确定要和冬蓉走一辈子时,我看到了一句话,送给你,或许对你有益……   "对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而言,承诺爱上一个女人与喜欢是大不相同的,承诺必 须是一种付出。"   
承诺!承诺!承诺!   说实话,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信心对任何一个人做出承诺。   
当他回到家时,赫然发现莉绮整个人蹲坐在他门前。   "莉绮!你怎么在这?"他忍不住惊叫出来。莉绮抬起头,一张美脸已哭花了,令 他吃了一惊。   "你去哪了?"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我跟朋友去喝了几杯。"   "你不是去找夏妍羽?"莉绮的小脸上充满了控诉。   "我没有!"他根本没脸也没勇气去找她。   "骗人!"   
老天,她以为他去找夏妍羽,所以不惜蹲在他门前哭?不!他不要这个样子,真的 不要!   "爱信不信随你!"他打开门,背对着她走进屋子。   "我不信!"   他不吭一声。够了!他已经懒得解释,若是她无法信任他,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唇舌 。   "你承认了对不对?"莉绮恐惧地拔高声音问道:"一见到她,你就像失了魂一般 ,白天还见不够,到晚上还要偷偷摸摸去见她?别忘了!是她不要你的!"   
他闭上眼晴。好累!真的好累……   
他的沉默更加深了她的恐惧,她该知道的,只要一不注意,男人便会像鸟一般到 处乱飞。   "莉绮……"他缓缓转过身,神色凝重。   
当她听到他这样唤他,再看到他的眼睛。立刻直觉地捂住了耳朵,转过身子背对 他:"别说!我不要听!"她尖叫道。   
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我们分手吧!"他知道她听得到的。   她动也不动,然后缓缓放下捂住耳朵的手,静默良久:"我不要!"   "我们这样下去……是没办法的……"没有任何的信任,只有猜忌。   
她转过身,表情急切:"可以的,只要你忘掉夏妍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他定定望进她的眼,表情悲伤:"忘?我忘不了,而你也忘不了,不是吗?"   
她闻言深深一震,脑中浮起夏妍羽那张清丽的脸庞,那令人望尘莫及的自信、气 势。是的!她没办法忘掉夏妍羽,她就像甩不掉的阴魂,紧紧跟着她,压迫着她,让她 失去了自信。   
不!她绝不会让昱翔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当下,她冲进他的怀里:"别这样?我爱 你!我可以原谅你去找她,没关系的……"她哭喊道。为了他,她可以连自尊都不要。 莉绮仰起头,狠狠吻住他的唇。   
昱翔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做,被她靠过来的给逼退身体坐倒在沙发上,从震惊恢复 后,他开始挣扎,空出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用力将脸别开:"莉绮!别这样!"   
"我要!"莉绮眼中有着强烈的恐惧,"她给过你的,我也可以!"她一直把女性 武器保留到最后,因为她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男人都有处女情结,一旦让他们太早 尝到了甜头,便不会珍惜,除非进了礼堂拿到那纸结婚证书,才能给自己的身体。   
但这回,她是硬下心来了。因为她清楚,昱翔是个责任感极重的男人,若是没让 他跟她发生更亲密的关系,他真的会毫不留恋地离开她,回到夏妍羽的身边。所以无 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密切,让他无法无所牵挂地离开她……最 好她能怀孕!   
昱翔吃惊地睁大眼睛,她怎么突然……以前那个纯真的女孩子呢?  
 自两人相识以来,除了拥抱、亲吻外,并未发生肉体关系。最主要的原因是,他 顾忌妍羽,他知道在情感上的背叛已经不可原谅,所以,在他和莉绮的未来未确定前 ,他不想染指她的纯真。但,为什么在和妍羽分手后,他也无法与莉绮……不!更确切 地说,他从未有过侵犯她的念头,真的没有,他有些惊骇地意识至此。   
她露出楚楚动人的神情:"我爱你,我想成为你的。"   
突然之间,昱翔的头脑变得清明起来,尽管绕了这么一大圈,但还是让他找到答 案。他凝视着她,深吸口气,轻柔而坚决地将莉绮从身上移开,一看到他严肃的表情 ,她呆愣得无法动弹。   "对不起!莉绮,我不能再这样对你,这样对你不公平。"他定定地望着她,"忘 了我吧!你一定可以再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男人,千万别再找一个忘不了另一个女人的 男人。"他哑声说道。   "啪!"一个巴掌火辣地落在他脸上。尽管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可他毫无怨言, 毕竟这是他活该,倘若能够弥补他带给她的伤痛,他情愿挨上千掌万掌。   "你不可能离开我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理智。他不禁转过头望向她,这 一看,让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她眼睛露出骇人的光芒,脸上凶狠、陌生的表情则是他 前所未见的。   
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甜美、可人的莉绮吗?   她露出冷笑:"别忘了,半年前,你也曾对我提过,不过你失败了,不是吗?"她 靠近他,"你爱我,根本放不下我的。"   
突地,莉绮站起来,用手指梳理头发,续道:"我不要分手,也不会分手,就这 么简单!"她仍能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令他一惊,"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没办法离开 你,若是没有你,我一定会活不下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脸震惊的 他。   没有你,我一定会活不下去!   她在用生命威胁他吗?天,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动弹不得地坐在沙发上。   一道响雷陡地响起,大雨开始哗啦哗啦下了。   

第七章   
"轰隆!轰隆!"又是雷又是雨的,今天这场雨真不寻常,挂在阳台外架上的盆景 全都被打弯了腰,夏妍羽伫立在窗前凝望半晌。   "知我如你……知我如你……"  
 既然相知,为何又相离?既然相知,为何会变心?   当电话铃声在静寂的室内响起时,凭着一股直觉,她几乎猜得出是谁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仍伸手接了起来。   "喂!"   "……是我。"   
她咬着下唇。 "嗯!"不行,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若无其事 地跟他说话。她慢慢坐进沙发中,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我们今天见过了。"她刻意在声音中加入十足的冷漠。   "妍羽……"   "若是你想再跟我说我跟我上司的事,免了!"   "不是,我相信你……"   "谁管你信不信!"   "我要见你!"他打断她的话,"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我等你!"他的语气相当 强硬。   "喂!"未等她回答,电话就挂了,她瞪着话筒半晌。这人是怎么回事?哪有这样 的,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要跟她见面?  
 有机会别放过,好吗?奇异地,几个好友说的话在她脑海中清晰地响起——或许是 她的心声?   望着窗外的大雨,他会在这样的天气出来找她,应该是因为今天中午的那一席谈 话。她都深受影响,他也一定。等等!先别抱任何期待,她训诫自己,来回在客厅走了 几趟。   要下去见他吗?应该要去见他吗?她停下脚步,想起今天中午的种种。   想见他吗?答案是……   
她轻吐口气,回到卧室,拿起梳子梳了几下,随手抓起一件外套、钥匙和雨伞, 便走了出去。是的!她想!而且她很清楚,若错过这次机会,她一定会永远憾恨。   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心开始猛烈撞击他的胸膛。为什么非得要经历这一切,才会 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她打开车门,没有马上进来:"要不要进我的屋子?"   "……不了,你进来吧,我们到别的地方去。"   "在这种下雨天?"   "嗯!"   
她犹豫了一下,便将伞收了,坐进他旁边的座位。静了一下:"要去哪?"   他没有说话,只是发动车子,往前开去。静谧的车中弥漫着一股不安,她双拳紧 握,眼晴直视前方,不敢望向他。虽然他没开口,可是近六年的相处,她仍能敏锐地 察觉到他的紧绷和一股淡淡的酒味……他喝了酒?   
或许时间已晚,或许是雨的关系,向来易塞的车道,突然空了。车子无阻地往前 行去,只有在遇到红绿灯时才停下。雨就像帘幕一般,包裹住他们,在车中,他恍若 与世隔离了一般。   妍羽伸手按下了广播台,一首歌瞬间流泻而出——  

写一封没有地址的信想寄到你的心里

  告诉你渐渐变淡的爱

  你是否曾经注意过去的美丽日子已经不再

  我还在傻傻地找寻

  也许你想要说但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说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啪!"他伸手切掉了这首张震岳的《分手》。   过去的美丽日子已经不再。这歌词奇异地让她心痛,或者太符合她的心境和他们 的现状了。   "你到底打算带我到哪去?"她武装起自己,故作淡然地说道。   "以前无论我到哪,你都会跟我去,不是吗?"他轻声说道。   "那是以前!"   "我们不能回到从前吗?"  
 她微微一震,缓缓转过头望向他……"为什么?"过了良久,她才开口。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催加油门。此时他们已经出了市区,来到市郊。愈来愈快 的车速,令她心生不安,但却也有一股冲动的念头。好!就这样吧,倘若出了什么意外 ,至少最后他是和她在一起的。   
此时,雨渐渐小了,她也比较能够辨视窗外的景物令她明白熟悉的景物,知道他 们正往郊外——过去他俩最爱的约会地点。当车子停在过去他们最常伫足的景点时, 雨已经完全停了。   打开车门,湿润的空气迎面外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看了她一眼,从后座 拿起一件外套,轻柔地披上她的肩。   
她僵了一下才开口:"谢谢!"她低声道,踏出车外,沾满水珠的草皮,很快就弄 湿了她的鞋和裤管,但她毫不在意地继续走着。   从这可以清楚地看到夜景,下过雨后,整个城市上笼罩着一层薄薄雾霭,带来了 一种如真似幻的感觉,而经过雨水洗涤的天空,则露出点点的繁星。一眨一眨地闪烁 着光芒。   
随着他靠近,所带来的温热和气势,令她心颤,也让她想起方才未得到答案的问 题。   他从后车厢拿出防雨布,轻巧地展开,将之铺展到地上。看到他的动作,她心一 紧。过去不知有多少次,两人就这样并肩躺在那块布上,仰望着星空,谈天说地,嬉 闹亲吻,分享专属恋人之间特有的亲密。   
她弯身将鞋子脱掉,赤足踏上那片清凉坐了下来,在一切弄妥后,他也在她身边 坐下,一如他们过去的情形。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沉醉在过去甜美回忆片刻,倾听周 遭的虫吟蛙鸣以及他沉稳规律的呼吸声,之后才睁开眼睛。   "为什么?"她轻声打破静寂。   为什么找她出来?为什么又重游旧地?为什么……想回到从前?他完全明白她将那些 未出口的问题浓缩成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他也在问自己,已经没资格去找她了,为何又出现在她面前?   答案也只有三个字——我想你。   
她再次一震,身体也不知是畏冷或什么地,竟微微颤抖起来。她双掌握得死紧, 深怕一松开,所有苦心经营的自制会崩溃。她咽下喉头的硬块:"有了新人还会想旧 人……"残酷地扯出这讽刺性十足的话时,她心如刀割。   他活该挨这一刀,他认命地苦笑,转过头凝望着她:"告诉我,你是用了什么方 法抹掉我们过去六年的所有一切,倘若真的有,那……请教我。"若真能忘,事情也 就不会变得如此复杂。   
她转头和他黑眸相对,眼中燃起两簇怒火,他竟敢这样问?她扬起冷笑:"这话应 该是我问你吧?你是如何抹煞我们六年中所有的一切,而移情别恋的?"   他缩了一下,愣愣地望着她美丽的怒颜,多久了?她多久没在他面前显露出真正的 情感?除了上一次提出分手时,不!即使是如此,她仍理智得惊人。他垂下头,对此, 他完全无力理解也无言反驳。   
她别过脸,不忍再看他那皱着眉,一副哑然无言的模样,抬头望着天空她道:" 怎么可能忘得了?可是仍得不断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你不爱我了,我们分手了,就 是这样。"她自嘲地笑笑,笑容中的苦涩和心酸只有自己最清楚,"想知道我找了多 少个理由吗?只要一想起你时,就得不断反复地告诉自己,我们的缘分已了,我们的爱 情结束了、过期了……"   她娓娓道出那些曾经告诉自己、好友的那套"爱情过期"理论,他则静静地听着 。即使她的语气是如此的平缓,但六年的亲密相处,又岂会不知她的个性?她只是找一 大堆理由来掩饰其间的无奈、痛苦和不甘心,有时这种方法是可以成功的,她就是一 个会让自己过得很好的女孩,这也是让他望尘莫及的地方,他真的很妒恨她有这种治 愈自己的能力。   
在听完她的话后,两人再度陷入静默良久。即使现在已是夜半三更,他们却了无 睡意。   "爱情……过期了,就不能再重新回收再造吗?"他轻声问道。   "能吗?"她拉拢披在身上的衣服,"我们曾经山盟海誓,曾经热烈激狂,如今变 成怎样了?"   "爱情不可能一直浓烈如火。"   "所以,当它变得平淡温和时,你就可以变心?"她摇摇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 了解你的,但现在我无法肯定了,我无法看清你的心。"   "我无法辩解,说我是一时受到迷惑也行,但你告诉我,若是有一个男人锲而不 舍地不断出现在你面前,对你嘘寒问暖,公然表示爱意,不管你如何拒绝。告诉我, 你能做到完全不动心吗?"   
她本想立刻说不可能,可是苏拓宇的面孔却在此时浮现了上来,她静了半晌:" ……会,但我不会变,我一直知道最爱的人以及我想要的人是谁。"她严肃地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尽管我迷失了,可是我想.我一直知道事实。妍羽,我从没想 要跟你分手!"他闭上眼睛。   "当你爱上其他女人时,你怎么能跟我在一起?为了责任?为了义务?"她无法自制 地提高音量,"我不要那样呀!我不要你抱着那种心态跟我走下半生,我不要!"   
他张开眼,定定地望着她:"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的爱情已冷淡了,以为对 你的爱早已转为友情,也曾经说服自己之所以打算继续和你在一起是基于责任和义务 ,可是我们分手这一个月……我发现……那些都只是'以为'……"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以为"?那"真实"又为何?   "你知道吗?爱情会过期,我同意你的说法,因为这六年,我们一直将彼此的存在 视为理所当然,所以疏于去经营,以致让它从浓转淡,但,它却从没消失过。"他忍 不住伸出手,轻轻碰触她的脸颊。   
她该推开他的,他已经没有权利这样抚摸她,她想着,可是她动不了,只能睁着 眼,迷蒙地望着他,听着他的声音。   "你说是'习惯'也罢,但当我在想着我的未来时,都会有你的存在,我的身边 除了你以外,我无法想象有其他女人可以站在我身边。"   "……连'她'也不能?"她声音轻微而发颤。   
他闻言身体微僵,手缓缓放下来,垂下眼:"我试过了,但不能,就是不能。"   一道不熟悉的热辣灼疼了她的眼,她别过脸,咬住下唇,免得哭出来。该死的!她 也不能,她也无法让其他男人取代他的地位,即使在他这样的伤害、背叛她之后。他 们都已经是理智的成年人了,而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爱他!想跟他在一起的期盼 是那样的强烈,所以她很明白,此刻是个契机,一个攸关他俩未来的重大契机!   她伸手抹去滑下脸颊的泪水:"'她'怎么办?"   "我今天跟她提出分手了。"他闭上眼睛,试着抹去那悲凄的表情。   
什么?他已经向辛莉绮提出分手?她震惊地望向他,尽管不该有,可是一股狂喜则 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已经和那个女的分手了!那便意味着……   "她同意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苦笑: "怎么可能?还得跟她把话说清楚呢。"   
他明白地表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是的,昱翔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确认自 己的心意后,便会彻底执行,而这段确认期……拉得可真长。她静默着,那个辛莉绮 ,不会那么简单就同意放昱翔走的,想起那双占有欲十足、充满敌意的眼,她无来由 地打了冷颤。   "妍羽……"   "嗯?"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看到她沉思的面容,令他心跳如擂鼓鸣,请你……他默默在心 中恳求她,原谅他的背叛,原谅他的盲目……   像过了一个世纪,妍羽才开口:"昱翔,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要提出分手?"   "因为我的背叛。"最后那两个字在他嘴巴里发苦。   "对,但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她深深望进他的眼。她眼中所 散发的强烈情感,令他整个呼吸一窒,他好久、好久都没看到她如此激动的模样了。   "我爱你,这个世界,我想不出除了你以外,我还能爱谁爱得那么多,那么深, 或许未来会有那么个人,但我不知道他在哪,或他是谁?"她咬着下唇,深深吸进一口 气, "也就是因为如此爱你,所以不能原谅你的背叛,在失去理智之前,我选择了 离开。"   
她并不像她外表所显示的那样平静、淡然,她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借着理性 、冷静的外貌,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仿佛不这样做,她随时都会因多情而受伤。 他早就明白的,在那如风般自主、自信的外表下,她有着一颗比谁都还炽热的真心, 他自以为很了解她,甚至一度以为,她对他的情已淡,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被那 分"以为"给害惨了,因为"以为"纵容自己那样深深伤害了她。倏地,复合变得似 乎没那么重要,即使她不能原谅他亦无妨,倘若她跟他在一起,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 痛苦,只要她能过得快乐、幸福就好。正当他打算开口告诉她此刻的感觉时,她接下 来的话。则让他惊喜地睁大眼睛。   "但也因为爱你,即使你这样伤我,还是会想跟你在一起……"说到这,她表情 凄然地笑道,"该说是,所有女人都如此可悲,还是只有我?"   
他捧住她的脸,心疼地为她抹去泪水:"对不起!对不起……"   她吸吸鼻子,手贴住他放在颊上的手:"我要你知道,若是我们再在一起,若你 再一次背叛,我没有把握可以跟上次一样,那么容易放了你,我、会、杀、了、你、 的。"她认真地说道。   
再次的付出,需要双倍的信任,才能愈合旧有的伤口,所以如果有再次的背叛, 绝不原谅!他懂,若是承诺了,将是终生不变的,意外地,他发现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 付出,或许是信任、或许出自习惯、或许是那"以为"已淡然的深爱。   "我也不希望你放手,永远都不要。"他深情款款地说道。   
泪水再度不争气地滑下,是释然或兴奋还是、再次的失而复得?她不知道,可惟一 能确定的是,他又再度回到她的身边。   呵!直到此刻,妍羽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对他,她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不忍再见到她的泪,那几乎让他心碎,他爱她!他要她!他要一辈子守护她、疼惜 她,来弥补他所犯的过错,昱翔低吟一声,紧紧将她搂进怀中,低头想吻去她的泪水 。   
乍然的接触令她有些排拒,偏着头不让他吻,他停下动作,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 住她。她缓缓回过头迎向他,眼中仍有着疑惧和不安,他再次行动了,这次充满了决 心,他会用行动证明他的真心,他会用爱愈合彼此所有的伤痛。她躲,他的唇则如影 随形地吻上她的脸,轻柔吮去她颊上的两行泪。   累了,也想得到抚慰,妍羽嘤咛一声,闭上眼睛,只想忘掉所有一切,在他熟悉 的气味、温暖的杯中沉沦。两唇相触,所有的思绪都停止了,不管过往发生了什么, 在这一刻,再一次的,在彼此怀中找到归属,新生的情感从中冒芽。   爱情或许是过期了,但并非不能重生呵!   
第二天,两人都没去上班,向公司告了假,便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向前,有很多 的话要说,有很多的情感需要理清、倾诉。过去的六年好像不曾存在过,虽然它是那 么真实地发生过。   
但他们却像两个陌生人,重新再踏上认识彼此的路途。妍羽望向他那已冒出青胡 碴儿的俊秀侧脸。或许会有人笑她傻吧!在他那样背叛她后,居然还有勇气再度接他。   
而她曾是个被骗之后,绝不再给人第二次机会的人。老实说,她也不晓得自己居 然会软化,在一个月前分手之初,她或许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say N0!因为好马不 吃回头草!因为覆水难收!而她若是有自尊、有骨气的话,她更不该这么轻易就原谅了 他……  
 可当答案就只有一个时,再多的挣扎,似都成为枉然。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知想 象过多少次他到她面前低头,承认他错了,恳求她的原谅,希望能再复合。而她,则 会摆出高傲的姿态,毫不留情地、残酷地拒绝他,然后看他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借 着这些不知何时会实现的幻想,来抒发心中的郁闷、愤恨、不甘,只不过在兴高采烈 的想象过后,幻想未实现的事实更加倍地打击她,更深的失落感深深攫住她。   
经过几次空想后,她发现她的态度改变了,决定放下一切身段,若是他"真"的 回到她身边,要求复合时,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只因为爱他。   
因为爱,她无法原谅他的背叛;可是也因为爱,她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只要 他也肯试。   
天可怜见,老天让她的"想象"实现了,说实话,她的心情除了激动外,更有说 不出的感恩。   
她深吸口气,将视线移回前方。是的!她会尽全力再度找回他们已失落的爱,再一 次为终生的幸福而奋战!   

第八章   
"喂!请找夏妍羽小姐听电话。"   "呃!她不在喔!她今天请事假,请问你是那一位,我帮你留言……喂!小姐?小姐? "   
辛莉绮表情木然地将电话挂下,缓缓将视线掉向后方那空着的座位。真是巧呀!两 个人居然同时在今天请"事假",夏妍羽没有来"智晶",也没有到自己的公司上班 。   
第N次拨了他的大哥。对不起,这个号码现在收不到讯号,请稍后再拨或是帮您转 至语音留言信箱——嘟!嘟!嘟!   
她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呀,昨天才跟她摊牌,今天就跑去找旧 情人。不!说不定她前脚一走,他就立刻出去,两人早已卿卿我我一整晚了,所以才会 在今天同时请假。   
她慢慢起身走到昱翔的位置坐下,望着整齐有序的桌面好半晌,然后突地伸出手 ,大力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去。顿时,所有纸张满天飞舞。   
该死!天杀的男人!居然敢把她辛莉绮当成垃圾一样,说不要,就不要。她嘴角扬 起冷笑,他以为她在开玩笑吗?不!她不是!只要属于她的东西,除非她玩腻、不要了, 否则,她绝对不会松手的,何况在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机才得到的,不!没有人可以玩弄 她,没有人!   
她拉开他的抽屉,熟练、迅速地找到她所需要的东西。她抽出一片薄薄的刮胡刀 片,凝视半晌,然后拿出一把打火机点火,用原子笔夹着刮胡刀在火上烫了一下,然 后再用卫生纸将上面的黑痕拭去。她很怕痛,但是,比起此刻啃啮她心的痛苦、愤恨 ,这痛根本不算什么!   在下刀前,她犹豫了一下,最后闭上眼晴随着眼泪的进出,刀子的落下,暗红色 血液开始一滴一滴地落在散落地面的白纸上。   
时间,对爱情一向是考验。长期的相处,使得他们对彼此太了解了,知道对方最 喜欢吃的东西,知道对方最爱听的话,一举手、一投足,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情感的 波动,由于过于熟悉,反而成为他们关系中的一个盲点。   两人的个性都有着相当独立、自主的一面,勇于为自己所做的事和选择负责任, 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麻烦他们。就因有这样的个性,当在一起时,也会格 外地体贴对方,愈是亲密,反而有许多心事,害怕让对方为自己操心、担忧,而开始 埋在心中,尽可能在两人关系中,堆砌出最美的那一面,孰知,在不知不觉中,却加 大了两心的距离。   
女人习惯找好友分担忧愁,无论是事业或爱情方面。男人……好强的个性,使他 无法轻易将心中真正的烦忧诉说出来,因为这样做等于暴露出自己懦弱的那一面,除 非对方遇到相同的困扰,可以轻易产生共鸣,这才会卸下心防,毫无所忌地倾泻而出 。辛莉绮恰好在风昱翔面前扮演了这样的角色,才会让他不自觉开始牵挂她、喜欢上 她。   
当妍羽坦言告之,在两人分开这段期间,苏拓宇的确猛烈追求过,而她也差点动 心,昱翔不发一语,脸色有些惨白,然后将她拥进怀中,说他绝对不会接受那样的事 实,并会不惜一切破坏他们。让妍羽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拳,认为他的心态有问题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自己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敢管她?   "那种男人不可能会给你幸福的,我绝不会把你交给他。"他坚定又不失温柔地 望着她,"你值得更好的。"   
她被他的谦卑感动了:"别胡说。"   
后来再问他,若她真的找到一个"很好"的男人,他还会再来找她吗?他想了许久 才开口,他会,因为他最终的选择是她,并且会努力赢回她,而他尊重她最终的选择 ,只要她觉得幸福、无悔就好。   
他的回答令她无语,在妍羽的内心深处当然希望他的态度能更强硬一点,但却也 明白,她自己也会这么做的。未来的变数太多,不晓得上天会用什么方法来考验他们 之间。   
如今,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彼此心中的第一位,他们想在一起,想要一 起共度未来的人生。不只是恋人,是朋友更是家人。某种更成熟、圆滑、坦诚的关系 在他们之间滋生,可以激狂热恋,但亦眷恋那分得之不易的平和和归属感。   "答应我,除非我们真的完全厌恶彼此的陪伴,到连看对方一眼都受不了时,我 们才分手。"妍羽静静凝视他说道。   
昱翔点点头,眼神充满爱恋地望着她:"我知道……"他很怀疑自己会有厌恶这 样一个兼具感性及理性的女子,能跟这样的人共度白首,是他的福分。  
 此时,日头已偏西,不知不觉间,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两人回到车上打算回家时 ,才发现他俩的手机和呼机已经快暴满了。   
两人无奈相视一笑,这就是暂离凡俗的代价,但很值得。昱翔看到公司的人call 他call得很急,有些担心发生了紧急突发事件,便拨电话回去,谁知一听那边传来的 消息,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他恐惧急切的语气令妍羽心生不好预感,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出了什么事?   "天!为什么会?她为什么要那么傻?"昱翔痛苦地用手蒙住眼,天呀!天呀! "现 在在哪问医院……我知道了。"当他挂掉电话,整个人呆愣地望着前方。   
看到他这副模样,妍羽不禁开始担心起来:"出了什么事?你……别不说话吓我呀 !"   
昱翔过度震惊,脑袋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方寸大乱,他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只 是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偏偏两手又止不住发抖。   
妍羽立刻说道:"你这样不行,让我来开车。"说完后立刻下车,将昱翔拉离驾 驶座,触到他的手,才发现他全身冰冷得骇人,这不禁吓到她了。   
妍羽双手捧住他那惊惶失措的脸庞: "昱翔,冷静点,出了什么事?来!先深呼 吸,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话才钻进他的意识中,依言开始做深呼吸,见他不再呆若木 鸡,她立刻让他坐进车子,转手一扭,发动车子,平顺地将车子开上路。   "昱翔,先冷静,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她平静的语气奇异地抚平了他的慌乱。   
他深吸口气:"去海岛医院……莉绮她……她自杀了。"说到最后这几个字,几 乎破不成声,他整个脸埋进手心里。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为什么?   
猛地煞车,妍羽亦惨白着一张脸,缓缓转向他。辛莉绮……自杀了?霎时在这一天 一夜所勾划出的未来美好远景,如沙堡般斑落颓毁,如果说,在回到伊甸园之前,得 先踏过炼狱的话,那他们已身陷其中,而且还不知可不可以过得了这一关。   "幸好她割的是静脉,血液流失的速度慢,失血情况不严重,再加上及时送医院 ,所以缝了几针,将静脉血管补合,现在已无大碍,不过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暂 时让她留在医院观察。"车停了昱翔心不在焉地想着同事的解说,不停地往前走去, 想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   
妍羽则沉默跟在他后面。走在医院的廊道上,似乎可以感觉到周遭投来的指责目 光,即使昱翔的同事亦无法谅解他们,频频骂他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昱翔满脸痛苦,只是咬着牙,不发一语。别这样指责他呀!妍羽好想这样大声对所 有人吼道,错的人不是只有他呀!他已经够难受了!在背负可能危及到一条生命的罪恶 感时,他的自责、痛苦和歉疚,远甚于任何人呀!   昱翔站在病房外,深吸好几口气,才缓缓将门推开,妍羽没有跟进去,只是沉默 地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F。   
莉绮是清醒的,当她一见到他,两眼立刻蓄满了泪水,别过脸去:"你来做什么? 我死了,不是称你的心,如你的意,让你可以跟那个女人双宿双飞……"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昱翔心痛地低吼道,看着她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绷带 ,以及挂着的点滴,全身不住发颤。   
莉绮的眼泪一颗颗扑簌簌掉下来:"你说!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了?是不是跟那个 女人在一起?"她哭着问道。   那个女人?妍羽闻言身子一僵。   
昱翔闭上眼睛:"是!"他摇摇头:"就算我跟她在一起,你又何必……"   果然!莉绮抹去泪水,扬起冷笑:"我说过了,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当我说这 些话时,并不是随口说说,我是认真的!"   昱翔和站在门外的妍羽听到这话,全身再度一僵,只不过两人的情绪截然不同, 昱翔觉得如置冰窖;妍羽则全身涨满怒气,辛莉绮竟然——   
昱翔望着莉绮的容颜,原本俏丽充满亮眼笑容的她,竟变得如此憔悴,所散发出 的冰冷和怨恨,是如此的陌生,竟如此地不把生命当作一回事?他充满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饿了没?吃过了吗?"   "我不想吃。"莉绮一瞬也不瞬地注意他的反应。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过来握住她 的手,然后对她保证,他不会跟她分手,他会离开那个女人。   "你是不是=i丕打算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莉绮尖声问道。   
昱翔没有回答,没有望向她: "等你复原了,我们再好好谈。"   '等等!"她起身,"不!我现在就要你的答案,若是你不陪我,我立刻拔掉这些 点滴、纱布!"语毕,她真的开始动手。   
他骇然地冲过去握住她的手:"住手!你在干嘛?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她狂乱地盯着他:"我不管,只要你跟我分手,我就死给你看。"她已经豁出去 了。   
过了半晌。   "……我知道了,你别再做傻事。"昱翔低声说道,她这才放松下来,慢慢躺在 床上。   
就在这时,妍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莉绮的眼睛眯了起来,直直望 向她,两个女人如斗牛般互相瞪视着。   
昱翔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妍羽,心头一紧。站在这两个女人之间,万般滋 味涌上心头,而绝望、无力感更在此时席卷了他,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无法承 受,得用生命才能换得的幸福代价,他做不到。看着妍羽,他用眼神恳求她能谅解他 ,此时此刻,他必须留在这个地方,陪在莉绮身边。   
妍羽慢慢走进病房,房间内的紧绷气氛几乎一触即发。她走到昱翔的身边,用皮 包挡住莉绮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紧握住昱翔的手,默默将力量传递过去,在接到她的 讯息后,他渐渐放松下来——她是明白。   "辛小姐,请好好休养,一个死人绝对无法跟活人竞争,所以请好好保重,再会! "以无懈可击的冷静说完后,妍羽紧捏了一下昱翔的手,便转过身离开了。   
不知怎地,昱翔顿时松了一口气,人也不像初时那样慌乱、不安,心中充满了对 妍羽的感激,感谢她的体贴,感谢她的谅解。   
莉绮则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妍羽的背影,这女人……为什么总有本事让她觉得自己 像个超级大傻瓜,她居然……居然对她说出这种话!   
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会赢的,她抬头望向昱翔,令她心悸的是,他正以温柔的眸 光目送夏妍羽。不!她不要!不该是这样的!她恐惧地在心中大声呐喊。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冬蓉充满了怒气地说道。   
岚春将眼镜拿下擦拭,摇头道: "真没想到,这个年头还有人会为爱自杀。" 在她的想法中,人活着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居然会为了一时的失恋而伤害自已的, 那简直不可原谅。   
秋雅优雅地耸耸肩:"怎么会没有?现在一百个自杀的人中就有四十个是因为爱情 。"真是不值得呀!   "哼!那算什么?那个女人也真是奇怪,既然想化为什么不死得彻底一点?割腕只割 到静脉,为什么连动脉也不一起割?两边血液同时奔流而出,不是会死得更快?!更奇怪 的是,她为什么不躲在自己家里割,偏偏是在人来人往的公司……难怪没两三下就被 人发现,送医急救!"冬蓉火大她说道。她不是故意要作出那么冷酷的评论,只不过, 从所有的线索拼凑出来的答案,摆明了那个辛莉绮就是故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做 要胁,像这种轻贱生命的人,她最看不起了。  
 秋雅望向一直静默不语的妍羽:"这下子怎么办?那个女人可吃定了昱翔,她知道 他是那种有责任感的男人。"   冬蓉闻言冷哼一声:"活该!爱偷腥,果真惹了一身腥。"   
妍羽眯起眼睛:"其实她用自杀来要挟昱翔不可以与她分手,她的心情我不是不 懂.毕竟……我也曾想过。"   "妍羽!"另外三人同时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妍羽垂下眼,有些羞窘地承认那些曾钻进她垴袋的胡思乱想:"我也曾冒出过这 样的念头,我要死给昱翔看,让他认清。其实他最爱的是我,会为了我的死亡痛不欲 生,让他良心不安一辈子,一生都带着对我的愧疚活下去,就算足一种对他的报复。 但我终究没法这样做,论行动力,只怕我还不如辛莉绮。"她苦笑。   "拜托!你什么不好比,比这个?"三人有志一同地丢给她一记卫生眼。   "算了!不说这个,直到现在,我只庆幸没有做傻事,因为惟有活着才是赢家,不 过——"妍羽眸光变冷,"我没打算让那个女人得逞。"   "那是当然了,自己身为'第三者',还有脸死缠活赖——"冬蓉话还没说完, 就被秋雅拉了一把,示意她闭嘴。   
岚春有些担忧地望着妍羽,她的表情不对,她有种暴风正在形成的不好预感。妍 羽平常就像一股微风,那是因为多数时候,她是抱着宽容、理智的态度及后天训练的 冷静,使她不轻易爆发脾气,但最近她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感情状况能到前所未 有的冲击,她可能会瞬间成为F4级以上的龙卷风,扫得所有人东倒西歪的,冬蓉的火 爆性子与之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小夏,你打算做什么?"岚春提高警觉地说道。   "没什么,只不过这次,我不会那么轻易地退让,即使是死亡。"她露出前所未 有的坚定表情。   "那昱翔呢?他对那个女人是什么态度?"   "他还是对她有情,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忘的,他不是无情无义没心肝的家伙,但 可以肯定的是,他最爱的是我,而我们也打算一同走下去。"昨夜昱翔抽空打了电话 给她,除了深沉的无奈外,还是无奈,他无话可说,对目前状况毫无头绪,只是不断 地对她轻喃道歉之语。  
 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幸灾乐祸地对他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只是要他别 再多想,先顾好莉绮,别再让她激动闹事。经过一整天的相处、剖心,他们对彼此早 己有了不容轻易分割的默契和认知,所以心中始终笃定、踏实,心意并未因这件事情 而动摇,尽管昱翔心里并不好过,但他最终的选择?仍不会是莉绮。   "为什么你会那么坚信昱翔不会选择她,别忘了,你曾错信他一次。"虽然这样 说很残忍,可是岚春还是觉得有义务要提醒她。   "莉绮这次用错了方法。"   "怎么说?"冬蓉好奇地问道。   "她的确吃定了昱翔那种'好人'心态,但她也忽略了一点,昱翔不是傻瓜,我 想经过这一次,他应该更加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的愚蠢更突显你的美好?"秋雅静静地说道。   
妍羽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老实说,我还挺佩服辛莉绮的。"   "咦?为什么?"   "毕竟她勇于追求她所要的,不是吗?这点,我对她的夺爱行为无话可说。"   "只是耍了太多计谋。"呆呆的人碰上有心机的人,只有两个字——吃亏。   "所以我相信昱翔自己心里有数,谁才是他要的。"妍羽轻轻叹气,"若他还是 要她,那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心底会可怜他,他得一辈子都跟那样的女人一起过,是不?"岚春似笑非笑 地说道。   "谢谢你说出我心底的话喔!"妍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经过这一遭,她对许多 事情都看开了。也变得比较豁达,尤其对感情一事。不过,若是她轻易在那种居然拿 生命来做要胁的女人手下认栽,心中的那一口气是绝对咽不下、平不了的,不战而降 ,将会成为她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她扬起眉毛,眼中露出一抹令人心惊胆战的光芒,秋雅、冬蓉、岚春看了全都吓 得差点没跳起来。不自觉吞口口水,有人要倒大霉了,而她们衷心为那人祈祷,很少 有人能在F4的龙卷风下幸存的。   "会使计的人,可不是只有她呀。"妍羽笑吟吟地说道。   
呵!呵!谁都可以惹,但绝对不要惹火女人,尤其是个性如风的女人。   因为风只会让火燎原,而非熄灭。   

第九章   
莉绮轻抚手腕上包的绷带。拆下它后,将会留下多大的疤?但愿留下的这个疤是值 得的,只要能让她拥有昱翔,能让他和她在一起,那就是值得了。但,为什么她还是 那么不安?  
 只因这两天,尽管昱翔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可是她却觉得他的心飘得好运,在他 的眼底,有着抹不去的无奈。不!她拒绝承认那是无奈,任何男人看到她,都只有仰慕 的心怜惜,而不是忍耐和无奈。   
她有种想哭的感觉,是的!她开始后悔了,她很后悔用这种方法来留住昱翔,尤其 在几乎跨进鬼门关的那一刹那,她不禁要问,这一切值得吗?   
夏妍羽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将她所有的胜利感给消除。一个死人绝对无法跟活 人竞争。真的是差一点,倘若她不是故意切静脉,倘若她不是算准办公室中会有人察 觉到她的异状,老实说,打死她都不肯这样做。  
 可是做了之后,又换来了什么?   
昱翔没有痛哭流涕地趴在她床边求她原谅,更没有承诺他一定会回到她身边,当 她气得再次拿死来要挟他时,他竟一反常态地不阻止她。   "你若是真的那么想死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大不了,以命赔命。"他淡淡地说 道,那副豁出去,不关己事的模样,反而更教她心惊。他已经不在乎了,不管是她的 生命,或是他的。这样一来,她反而慌了,不再嚷着寻死,因为那已经毫无用处。   
门铃声响起,此时会谁来?还没有人知道她出院的事,除非……昱翔!他换好衣服 来陪她了?   
她连忙跃起,冲去打开¨。她决定了,她要跟他道歉,要他原谅她做的傻事,她 不会再这样了,然后两人可以重新再来。可是当门一开,她的笑容顿时垮下来了,来 的是她最痛恨,也是最不想见的人。   "辛小姐,听说你出院了,我特来探望。"妍羽面带微笑地说道。   "不用了!我不想见你。"她冷冷地说完后,便欲将门关上。孰料,妍羽已经毫不 客气地推开她,迳自走进屋内。   "你想干什么呀?怎么可以随便进人家的屋子?"   "我想我们之间有事要解决,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一次把话说清楚。"妍羽 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   "说什么?"   "昱翔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妍羽静静地说道。   
莉绮闻言,气得横眉竖眼:"我不会跟他分手,他是我的!"   "是吗?他是个物品吗?他是礼物还是战利品?你可以在他身上贴上所有权?"   "对!我的就是我的。"   
莉绮的态度可真是强硬,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客气了:"这下可糟了,我也觉 得他是我的,而且我一点都不打算退让。"妍羽轻声说道。  
什么?莉绮白着脸瞪她。她居然不放手!"我……我发誓,只要他跟你在一起,我 就死给你们看,做鬼也会缠着你们,让你们不得安宁,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美满。"她 发狠地说道。   
孰料,妍羽的反应只是扬扬眉:"是吗?那也可真巧,我的想法跟你一样,若昱翔 再一次撇下我跟你在一起,我也要死给你们看,化为厉鬼,生生世世,上穷碧落,无 论轮回几世,我都要紧跟着你们。"她的声音轻柔得让人发毛。   
轮回!一想到三个人生生世世的命运都得牵扯在一起,莉绮不禁打了个冷颤:"你 不敢的。"不可能!夏妍羽只是随口说说吓人的。   
妍羽笑笑,没马上答腔,只是悠哉地坐了下来:"很显然我们两个都没打算放手 ,那——"她卖关子地打住。   "怎样?"   "我说过,只有活着的人才是赢家。"妍羽从她所带来的袋子中拿出几样东西, "这是巴拉松,农药的一种,腐蚀性极强,一到胃里,大概不到半个小时,食道、胃 就会被腐蚀掉,若没马上送医急救的话,必死无疑。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这种方法, 因为死时感觉会很痛苦。"   
莉绮瞪着那个咖啡色的玻璃瓶。农……农药?   "不要怀疑,这是真的,要不要闻闻看?恶!味道还真臭。"这么可怕的味道,怎 么还有人会误食。   
莉绮像被烫着一般,往后退了好大一步,不敢伸手去接。   
妍羽不以为意笑笑,将农药放在桌上后,继续从袋子拿出东两:"这两条绳子可 以用来上吊,我看看……你这个屋子——唔!好像没什么地方适合挂它,到时没死成, 反而会摔得全身瘀青,啧!不好,不好……啊!这是我的最爱。"妍羽拿出一个药瓶, "我想这个你应该会喜炊,这是德国出产最好的安眠药,药性强,大概吃掉半瓶,应 该可以顺利地睡到地府,向阎王爷报到。你觉得这种死法如何?"她露出狰狞吓人的冷 笑。   
天呀!夏妍羽想谋杀她,莉绮恐惧地抓住衣服领子,慢慢地往后退。怎么会这样? 夏妍羽是不是疯了,被她给逼疯了?   "不过……这样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公平,所以我又准备了这个。"   
当莉绮看到妍羽从袋中拿出两把闪亮的刀子时,她差点昏过去:"你……你到底 想干什么?"   
妍羽笑笑,但那笑容看了令人毛骨悚然:"也没什么,经你这么一闹,我才发现 ,虽然活着是件好事,但依昱翔的个性,他却会对死者念念不忘,甚至愧疚一辈子而 根本不会再爱我。这样一来,不论死活,昱翔都已离我而去,那又有何意义?所以我拒 绝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拿起刀子站起来,脸上笑容依然可掬。   "那……那你要怎样?"莉绮惊惶失措地不断往后退。   "不怎么样呀!既然如此,那我也陪你一起死,这样一来,昱翔两个人都会记着, 而无法亏待其中一方,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完美呀?"妍羽笑嘻嘻地逼近她。   "你……你别过来,谁……谁要与你一起死!"完美个头!这是玉石俱焚的做法。 天呀!没想到夏妍羽一脱去那冷静自信的外表,竟是个疯狂的女人。   
妍羽停住脚步:"你不要死?那可不行,我很坚持的,要不是你如此坚持宁死也不 放手,而我也是,那么两人都只能以'死'来解决,那就来吧!"她看了一下手中的刀 子,"啊!若是你嫌刀子割会痛的话,那我们还是吃安眠药好了。"她转身放下刀子, 拿起安眠药,将盖子打开。   "不!"莉绮慌乱地摇头。   
妍羽恍若未闻,只是开始动手将安眠药分成两堆:"快来!我们一人一半,你一颗 我一颗,这样才公平嘛!"她拿起一颗,毫不犹豫地放进嘴巴,"快点!我已经吃了, 换你!"她拿起药直直走到莉绮前面,"来,张开嘴巴,啊!"   "不要!"莉绮拼命地摇头,嘴巴闭得死紧。夏妍羽的表情让她心生恐惧,她的笑 容明媚动人,两眼亮得吓人,浑身所散发的气息,在在明白地宣告——她是认真的。   
倏地,妍羽脸上笑容消失,沉着一张脸散发出冰冷骇人的表情:"敢说不要?我都 吃了,你也得跟我一起吃下去,别想躲开!"她开始强硬地将手中那颗安眠药往莉绮嘴 巴塞去。   莉绮大惊失色,开始奋力地挣扎: "我不要!我才不要死!"她用力地将妍羽手 中的安眠药挥开。   
妍羽的视线紧紧跟随着那颗滚动的白色药片,直到其滚进沙发底下再也看不见为 止。   "你……不想死?"妍羽的声音轻柔得令人发毛。   "当然不!"莉绮大声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自杀?反正你本来就已经不要命了,现在怕什么?"妍 羽眯起眼望着她。   "那是……那是……"她无法辩驳。   "既然你不要用安眠药解决,而我们还是无法退出这三角习题,那就学学古时候 人的做法。"妍羽回身再度拿起刀子, "决斗吧!谁活着谁就赢了。"她脸上的表情 狰狞。   "不!我不想死,也不想决斗!"莉绮终于被吓哭了."我不要死!我讨厌自杀!我 不要!"   
妍羽站在原地不动,静静注视着她,脸上的狂乱缓缓消失,慢慢转过身,将桌上 那些"自杀用具"收了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   
莉绮哭了半晌,抬起头,看到她已经将所有东西收了起来,顿时心生警觉:"你 是故意吓我的!"她跳起来吼道。   "我不否认,的确是故意吓你的,我一向爱惜自己,绝对不会轻易伤害自己,但 是——"妍羽两手环抱在胸前。   "若你想玩的话,我也会奉陪,你既然爱赌命,我也陪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 试试看。"  
 莉绮咬着下唇瞪视着妍羽,而所见到的情形令她感到沮丧。她是认真的,敢拿命 出来做筹码,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夏妍羽可以玩得比她更狠,她倏地领悟到这个真 相。她摇摇晃晃地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心中明白,这场战争……她毫无胜算可言。从 一开始,她就是输家,即使曾赢过,也是短暂的。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喃喃自语道。   
妍羽凝望她,轻叹一口气:"没有人会甘心的,当初你介入我们之间,我又何尝 甘心过?"   
莉绮抬起头,恨恨地瞪着她:"既然你已经不要他了,现在为什么又来跟我抢, 他已经跟我在一起,而你再来介入,你就是第三者。"她咄咄逼人地说道。   "分手,从来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想让他能够活得更开心、更幸福,能真的跟 他所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一起……"妍羽深深地望进莉绮的眼,"你能了解当时我 逼自己提出与他分手时的痛苦吗?那就好像将自己的心、灵魂割掉一半。"  
 莉绮一震,她从没这么想过。她不禁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不知怎地,她突然 再也无法漠视自己曾带给这个女人的伤痛,或许是因感同身受;想起这几日几夜自己 所受的煎熬,又在鬼门关前走一回,很多事情在她想来已不同。因为爱,夏妍羽甘心 退让。这是什么论调,她不懂,但又奇异地令她心悸。对于昱翔即将与他分手,她只 有感到愤怒、不甘心,但痛苦……她无法明白心、灵魂被割去一半是怎样的痛。   "其实我比你更有自杀的理由,而且时机更早,事实上……"她指指那袋装满了 "自杀用具"的袋子,"许多自杀的方法就是从那时跃入我脑中的。"   
莉绮不自觉吞口口水。   "可是后来我没这么做,因为我选择了另一条路——继续活着,并且让自己活得 更好,毕竟过去六年,我和昱翔在一起时,所拥有的甜蜜和快乐是真实的,不可能一 举抹煞掉。"妍羽平静地望向莉绮。   "你们曾有过机会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才会让昱翔又回到我的身边 。"   
莉绮别过脸,胸口开始起伏,双唇微微颤抖:"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始终存在我 们之间,昱翔……根本忘不了你;而我更无法忍受,自己随时被人拿来与你比较,你 总是那么懂事,进退得宜,甚至连分手,都还可以做到止他对你念念不忘,我真是恨 ……"对手竟是这样的女人,"我相信只要时间再久一点,昱翔就会彻底忘了你,只 要你不再出现!"若是那天她没来公司,昱翔就不会回心转意。   
妍羽沉默着,一个多月的来与去,起与伏,总觉得好像走过了另一遭人生路。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如此牢牢地抓住他的心?"   
妍羽沉思半晌,深吸口气后才说道:"我不知道……但,惟一可确定的是,若不 好好爱惜自己,那别人也不会爱自己,所以请你别再伤害自己,伤害自己所获得的爱 不会是完整的,得到的只是歉疚和怜悯。"她站起身,将那袋东西拿起。   "你应该很强势地要我一定远离他,别再缠着他,不是吗?"莉绮掩不住嘲讽地说 道,"反正我就是个'坏'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介入你们之间。"   
妍羽摇摇头:"不公平吧!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止谁爱谁,我不能阻止你爱他,而你 也不能阻止我爱他,只得选择让自己好过一点的方式!"   "我告诉你,能让我惟一好过的方式,就是不断地缠着他,破坏你们!"莉绮充满 挑衅地说道。   
妍羽深深地望着她:"随便你了,但我要提醒你,别再伤害自己,你是一个聪明 的女孩,应该知道怎么的选择是最好的路,不是吗?"   
莉绮哑然无语地望着眼前清丽的女子。突然明白,昱翔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 正如她说的,因为爱惜、相信自己,所以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更吸引人,这就是 她输给夏妍羽的地方。   "呵!"妍羽突地打个好大的呵欠,摇摇头,揉揉眼晴,"惨了!安眠药好像开始 生效……"   
莉绮目瞪口呆地瞪着她,她想睡觉……天!她真的吞那颗安眠药!她不自觉吞口口 水,方才消失的恐惧重新回笼。   "我先走了……"妍羽未再多言,对她点点头后,便踏着不太稳的步伐离开,当 她将门拉开,赫然发现昱翔就在门外。   "你怎么……"他何时来的?   
他没有说话,当她见到他眸中的温柔、感激和说不尽的歉疚时,便知他已听到了 一切。昱翔紧紧握住双拳,免得自己忍不住大力地将她拥入杯中,然后告诉她,他有 多爱她;但此刻不能,尤其在莉绮面前,现在不宜过度刺激她。   
在听完她俩在屋内的对话后,他只有一个想法,他何德何能,竞可拥有如此的深 情对待,不论是来自妍羽或是莉绮的,她们对他都有情,只可惜他无法全部回报,只 能择其一,而他早已经确定了,从以前、现在到未来,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确定过。   
他是接到冬蓉的警告匆匆赶过来,当他在外头听到妍羽那玉石俱焚的那些作法时 ,差点没吓得他心神俱裂。虽知她甚深,明白她不是个会随意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 ,不过,若她真火起来,那就很难预测后果。他已经准备好,若她真的做傻事,那他 就要立刻冲进去阻止,即使牺牲自己亦在所不惜。   "你……别吓我。"他哑声说道。我不能失去你,明白吗?他用眼神传递着这样的 讯息。   
她愣了一下,望进他的眼中,读到的讯息令她心颤,然后很柔很柔地笑了:"嗯! 我知道。"说完后,她又打了个呵欠。惨了!眼皮愈来愈沉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浊。   "怎么办?我好像没法……"身体愈来愈沉重,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垂下,眼前的 胸膛看起来好像床,妍羽有些撑不住地往前靠过去,额头抵住他的胸。要命!这可是她 这辈子第一次吃安眠药,没想到药效居然会如此强。   "妍羽!"他心惊肉跳地喊道,在她身子软倒之际,牢牢抱住了她。   "别吵,想睡……"咕哝数语后,妍羽便真的睡了过去。   
昱翔哭笑不得地望着那张甜美无忧的睡脸。   "你把她带走吧!我不想让她睡在我的屋子里。"不知何时,莉绮来到他的面前, 面无表情地说道。   
昱翔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可是你……"   "放心!我不会再寻死的。"她深深地望着他,"活着,是可以做很多事,也有机 会成为赢家。"   
昱翔没有说话,垂下眼,轻柔小心地将妍羽抱起,恍若她不具重量。向莉绮点点 头后,便转过身去。   
方才,当他们面对面站在她家门口,仅仅只交换了数句话,可是两人站在一起的 那幅画面,仍强烈地震撼了她。那是多么相配的两人呀!突然间,她明白了一件很重要 的事,一件她一直忽略而不肯深思的事,而那分领悟,几乎让她摔倒在地。  
 她一直不明白,当好不容易昱翔终于可以跟她在一起时,她反而变得焦躁难安, 疑神疑鬼。明明有机会可以将昱翔紧紧系在她身边的,却反将他推得愈远,如今,她 懂了。   
莉绮呆站良久,然后缓步走到卧室的梳妆台前,愣愣地看着自己。镜中惨白蓬头 的女人……是她吗?望着腕上的绷带,一股悲凄感再也挡不住地狂涌而上,她趴在桌上 ,开始大哭了起来。她……终于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心痛了。   
昱翔用钥匙打开妍羽的家门,她的屋内除了主卧房开着一盏小黄灯,整个屋子都 是静悄悄的。他轻轻走进卧室放下她,看到那张仍然熟睡的娇颜.全身的紧绷亦消除 了大半。他将外套褪掉,轻轻地爬到床上,手支着头,凝看她半晌,然后伸手温柔地 将她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即使如此,她依然没被惊动,照旧沉睡着。这个安眠药的 药效未免也太强了。   他泛起苦笑。   
四个小时前,他才将她抱回家,之后,匆匆叫了冬蓉她们过来照顾她,然后又赶 到莉绮她家去,深怕她在那一小段时间又想不开。孰料,莉绮却一身清爽,平静地坐 在客厅等着他。回想方才的对话,他闭上眼睛,有理不清的感觉在胸口翻搅。   "你爱过我吗?"莉绮开门见山地问道。   "爱过。"他回答得毫无迟疑,若未对她动心.又何来今天这一切风风雨雨?   "只因为我不再是你的地下情人,一旦化暗为明,我就再也没有吸引力,是不?" 她忍不住提高音调。   "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你的选择不是我?为什么?"她再度红了眼眶。   
他坐在她身边,有些茫然地望着前面的墙壁,过了良久:"莉绮,我是个自私又 懦弱的男人,我同时伤害了你跟妍羽……"   "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他摇摇头不答话。   她露出凄惨一笑。即使此刻,他还是那么温柔,他这分温柔,迟早会害死他," 为什么你不能像爱夏妍羽那样爱我?"她低声问道。   
实话是伤人,但谎言伤人更重、更多。让所有的罪和痛苦都由他来承受吧!昱翔在 心中大声呐喊着。叹息选出唇边:"妍羽……早已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没 了她,我的人生……不可能会完整。"若非经过这一回,他是无法领会出的。   
她哑然无语。他的另一半?一抹苦笑浮现在莉绮嘴角,她不是早就明白了,若非渴 望那分存在他和夏妍羽之间令人动容的牵连,她又何必耍那么多的心机呢?因为她想成 为夏妍羽,想象她一样拥有爱情;因为夏妍羽拥有风昱翔,所以只要是他,她也可以 得到夏妍羽的一切。   
她终于拥有了,但,却能清楚感觉到,昱翔和她之间似乎缺了什么。两人在一起 时,虽然令拥有短暂的胜利感,可是她总感觉两人之间仍缺了什么,至少不像她曾在 他和夏妍羽之间感觉到的那种契合。初时,她以为是两人关系未明朗,所以昱翔始终 有保留,不肯轻易与她进一步,当两人化暗为明时,他们之间仍旧停滞不前,不!应该 说,在少了那分背着夏妍羽暗传情意的刺激感,一切就开始褪色。   
她开始急了,开始不断逼昱翔对自己许下承诺,谁知这一逼,竞把他逼回夏妍羽 的身边。不!即使没逼他,他也会回到夏妍羽的身边,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或许 ,他从来就不曾属于过她。   "这么说,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她哑着声音说道。天呀!她好不甘心。   
昱翔没有说话,思绪是千丝万缕的,因为对莉绮,他是认真的,也有许多的怜惜 和不舍,但他只有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他只想跟一个女人共度此生。明知只是陈腔 滥调,却又不得不重弹:"莉绮,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她愣了愣,随即眸中露出精光:"我已经找到你了,我不会再找别人。"   "莉绮……"   "别以为我会放过你,让你可以和夏妍羽在那卿卿我我。"   "莉绮!"   "别想!"说完后,她扑进他怀中,牢牢抱住他,"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 一边说着,莉绮眼泪则不断地涌出,即使不想放,他也不会是属于她的。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莉绮便在他怀中哭得睡着了,昱翔将她放在床上,为她 盖好被子,便回到妍羽身边来。   
好累!这辈子他从没这么疲累过,这就是背叛妍羽、背叛自己的代价,但该不该为 这一切后悔呢?他没有答案,若没走过这一遭,又怎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他侧躺在她的 身边,更加地靠近她。   妍羽动了动,像是察觉到的昱翔存在,微掀了掀眼皮,然后就像过去他俩同床时 一样,她把身上的被子分给他一半,为他盖好后,又睡着了。  
 她大概以为自己一个人霸占了所有的被子,所以才会……怎么连睡着时,都不会 忘了照顾人?发现她这个可爱的举动,昱翔心底很想哈哈大笑、很想紧紧抱住她的感觉 同时涌上,但现在这两个他都无法做。因为他不想惊扰了她,突然打了一个呵欠,在 她脸上亲了亲,心情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他闭上眼睛,在这个能让他安心一辈子的 女人身边沉沉地睡去了。   
他的爱……   "辛莉绮辞职了?"妍羽沉默了一下,"有说要去哪?"   "她打算出国念书。"昱翔静静地说道。尽管莉绮嘴上嚷着她绝对不会与他分手 ,可是却以实际行动做了。   "喔!"妍羽再度陷入沉思中。   
从辛莉绮闹自杀,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闹了那么一次后,辛莉绮并没有再尝试 过伤害自己。所有的事情似乎再度回到了原轨道,每个人的生活没有因此而停摆。   
莉绮在事发后,暂时搬回去和父母住。"家"一向是最佳的避风港,在那,她不 用介意周遭人的眼光,能够好好休养、思索。尽管嘴巴嚷着不会和昱翔分手,却避着 不见面,连电话也不接,昱翔心中对莉绮总有一分强烈的挂念,试了好几次,想跟她 好好把话说清楚,在差点被她爸妈拿扫把追打之后,便也依了她的意愿,不再去叨扰 她,直到她肯为止。   
一切看似没变,但很多事其实都变了。   "她写了两封信给你跟我。"昱翔拿出和辞呈一起寄到公司的信件。   "也有给我?"   "是的。"   
两人一同展读,写给昱翔的是一一   我才不要跟一个想和父母住的"孝子"在一起.我要的是两人的小世界;我要的 男人,眼中只有我的存在,而你做不到,所以我不要你了!记住,是我要跟你分手,而 不是你要跟我分手!   看了之后,两人相视苦笑。   
但写给妍羽的却是——祝你们幸福。   一张周围画有秀气粉色花图案的信纸上,只是淡淡书上这五个大字。   
妍羽愣了愣,两人看完后陷入沉默中。昱翔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封署名给妍羽而非 他的信。莉绮……可是真心地祝福他们?有种无奈、有着释怀,更有说不出的歉意。   
妍羽几乎可以明白莉绮为什么会特意写给她,她望着昱翔:"你知道吗?她真的很 爱你。"她轻声说道。   
爱他,就是希望他能幸福。莉绮之所以写给她,便意味着她将昱翔托负给她了。   "我很幸运,但这情债……只有等来生再还了。"昱翔轻叹一口气,以无比坚定 的口气说道。   "希望她能找到她的幸福。"她偎进他的怀中。   "会的,一定会的!"他紧紧搂住她,静静品尝这一刻。在得到莉绮的谅解后,有 如挣脱了某种枷锁,在感到莫名释然之余,更感念到此刻的幸福来之不易。   "你会后悔走过这一段吗?"   "不!我不后悔。"昱翔捧起她的脸,"若非走过,又哪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又 怎能如此确定。你就是我的惟一、另一半;惟一难过的是,在过程中,伤害了你还有 莉绮……"   
她了解地点点头,虽说这是必付的代价,但……好苦呵!"我也不后悔。"她轻声 说道。   
短暂的出轨,让他们确认了自己的所属。有人因此学会了豁达,有人因此认清了 自己,有人因此懂得放开。   "我想……人生中应该偶尔来这么几次出轨。"妍羽若有所思地说道:"当我们 觉得生活过得太平淡无味时,就应该来这么一下"   
昱翔一脸骇然: "别闹了。"心有余悸地瞪着她。   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不管出轨几次,只要找到路,总能走得下去,不是吗?"   
昱翔轻笑:"你喔!"他偏头想了一下才开口,"不过前提是,我们要一起找到属 于我们的路,好吗?"他温柔地说道。   "嗯!"   
他俯身吻住她,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感受这温柔、深情的爱恋。   "爱你……"   "爱你……"   
只有上天才知道,下一次出轨是在什么时候,但在此,他们将会用心去珍惜现在 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惟有此刻,才是真实的。   "大伙快过来看,是稀世奇景。"秋雅蹑手蹑脚地从草从中退了回来。   "什么事呀?"   
妍羽、岚春和冬蓉抑不住好奇地跟了过去。结果一看,所有人脸上表情不一。   "可恶!该在那些男人身上烙上所有权的记号。"冬蓉狠狠说完后,已经不客气地 踏出去,气冲冲地正准备走向正被一群女人包围住的男人们,却发现其他三人一动也 不动。   "怎么,你们不过去捍卫疆土呀?"   
另外三人有志一同地摇摇头:"不!先观察情况再说。"   
冬蓉硬生生地缩回了脚,随她们一起跳在草丛后面,很没淑女样。今天是她们四 个人的聚会,同时也带了另一半来;这次来到一处风景名胜的烤肉区,男人负责生火 ,女人则端着食物去清洗,谁知才那么一眨眼,就有女人乘势欺上。   "看到自己的老公那么受欢迎,好有成就感喔!"秋雅咪咪笑地说道。   "拜托!人家哪是看上你那冷得像冰块的老公,她们是看上我的。"岚春支着肘凝 望着。好家伙,还敢跟那些女人说说笑笑,皮在痒了。   "真是怪那!她们眼睛瞎了,难道都没看到他们手上的婚戒吗?"冬蓉皱着眉瞪着 那些看起来年纪和她们差不多的女人。   "现在的女子开放得很,像我们这种观念保守的女人足以列为稀有动物保护。" 岚春冷冷地说道。可恶!她老公和风昱翔居然跟其中一名女人走了过去,她开始有点按 捺不住了。   
她瞥一眼表情平静的妍羽:"怎么,一点都不在意?"   "不在意?才怪,不过我只给他五分钟'出轨,,之后就要回收了。"她神情平和 地盯着昱翔的一举一动。那些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冬蓉摇摇头:"到现在我还是很佩服你,肯原谅昱翔,并且进了礼堂。"   "事实上这个决定没错,我也没后悔。"想起两人现在的甜蜜生活,过去那些伤 痛都不值得一提了,"若是我没有给我们两个机会再试一次,我想这辈子我都无法平 静吧!"看到他们蹲下来,原来他们在帮她们生火。不试,总会有那么些许的遗憾和不 圆满,并反复不断地猜想……   "了解!"其他三人有志一同地拍拍她。   "五分钟到了没?"   "剩三十秒。"   
四人面面相觑:"走吧!"   "嗯!"   
四人有默契地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后,开始朝她们的男人走去。   "对了,我们要表现得很有风度、很平静还是妒火盈胸、杀气腾腾?"   "那,我们分两组吧!各试一样。"   "这也能试呀?"   "为什么不?驭夫术可是要千变万换的。"   "算了,各拿出看家本领吧!"   
冬蓉——   "死鬼,你在干嘛?"河东狮吼一出,周遭女子立刻惊做鸟兽散,留下一个一脸慌 乱的男子打躬做揖地求饶。   
秋雅——   "老公,肚子里的宝宝踢得我好疼喔!"娇柔的声音响起时,瞬间一票女子立刻被 推开,眼睁睁看着刚才冷酷像冰对她们不理不睬的男人,表情从严厉化为温柔,轻轻 地将妻子拥在怀中问候。   
岚春——   "亲爱的,你再不过来,准备接我的休书吧!"冰冷的声音未落,一道人影立刻敏 捷地闪过妍羽面前,她抿嘴笑了笑。   时速一百?   
看了看身后那三对已倚偎在一起的佳偶,妍羽露出微笑,转过身,缓步走到昱翔 身边蹲下:"要不要我帮忙?"声音爽朗不带一丝芥蒂。   
她的自信和美丽,令所有的人相形失色。昱翔抬起头,镜片后面有着掩不住的笑 意和温柔,然后抬起头对一大票露出失望表情的女人:"我老婆可是世界第一生火高 手喔。"   
夫妻俩相视一笑,款款深情和彼此的信任尽在不言中。   
我爱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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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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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笑话】



上海到北京竟然飞了24个小时!


  
2006年12月31日,在上海出差的我,乘坐CA1518号航班飞往北京,思想观念比较 保守,还是想在2007年之前,回到北京,在家过年。然而,我却经历了一场让我以后 再也不想做飞机的事件。   
CA1518号航班是16:40起飞,我15:30就到达了机场,换了登记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却忽然听到:CA1518号旅客请注意,我们非常抱 歉地通知,您乘坐的CA1518号航班,将延迟到17:00起飞。"还好,只延迟20分钟,人 们都在耐心地等待。   
在等待过程中,我发现,我所乘坐的这个航班,与预计在我们之前起飞的航 班,以及预计在我们之后起飞的航班,三个航班合并了,合并在一起起飞,三个航班 的300号人,将乘坐同一架飞机从上海虹桥机场飞往北京首都机场。   
大约在16:30-17:00左右,我们登机了。飞机上的乘客通过发短信、打电话的 方式,通知北京的朋友接机。之后,大家都非常自觉地关闭了手机,等待起飞。   
五分钟过去了……飞机挪了挪屁股。   
十五分钟过去了……飞机一动不动,只有漂亮的空姐在走动。   
一个小时后,大家开始问,飞机到底什么时候起飞呀?现在能不能开机啊?别 让接自己的朋友等时间太长了呀。空姐说,由于北京的天气原因,限制航线,我们在 排队起飞。大家并没有太多的吵闹,只是每隔一会儿就问问空姐情况怎么样了。   
大约18:00左右,空姐给每个乘客发放了航空食品,大家安静了下来,机舱里 散发着面条、面包、水果的味道,伴随着狼吞虎咽地吃饭声,折腾这么长时间,大家 都饿坏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有的乘客开始向空姐要吃的,说自己饿了,而我背后的三位 乘客,这时已经喝了10多罐啤酒了,大家明显感觉到食物供给的严重不足。   
飞机上没有食物了,熬到21点左右的时候,飞机上的乘客开始闹了,毕竟,飞 机的座位再舒服,谁也受不了在憋闷的机舱里原地不动的静坐四个多小时,几个带着 孩子的人,由于孩子的原因开始闹着要退票,空姐说,舱门只能打开一次,想退票的 可以退票,趁地面给飞机上运送食物的时候,想退票的人可以下飞机,7个人下去了。   
其他的人继续熬、继续闹……空姐则在这时告诉大家,我们这架飞机是在上海虹 桥机场排在第三位起飞的飞机,第一架飞机已经飞走了,第二架飞机还有十分钟就起 飞,马上就轮到我们起飞了,大家不闹了,有的是真的很累了,有的是看到希望了。   
终于,在22:30左右,空姐高兴地告诉我们——CA1508号航班要起飞了!大家赶 紧又通知等着接自己的朋友,这次是真的起飞了,算好时间到机场吧!之后,关 机。飞机终于挪动了它尊贵的屁股,机长通过广播告诉我们,飞机将在23:40到达北 京机场。很多人都说,北京机场的领导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因为我们有可能是2006年 最后一班到达北京机场的飞机。   
坐了那么多个小时,大家是真的累了,全机舱的人都靠在椅背上枕着小枕头睡 着了,23:15,飞机响起了广播声,大家都醒了,很开心,广播里传来机长的声 音:"我们将于23:30落地。"   
大家特别开心,心里还直高兴,今天的飞机怎么飞这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飞 到了,往常都是两小时。机长继续说:"我们将于23:30分到达上海浦东机场。"   
"浦东机场?????????"太夸张了吧?从上海虹桥机场起飞,飞了一个 小时,又飞回上海浦东机场了????????空姐解释到,因为北京机场关闭,所 以飞机又飞回上海了。   
在飞机滑行的时候,大家打开手机,给北京打电话   
——"喂!"   
——"落地了?"   
——"是啊,落回上海了。"   
——"啊?开玩笑呢吧你?"   
——"真的。你回去吧。洗洗睡吧。"   
这一次,大家非常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温和地走 出了机舱,等待摆渡车,上海浦东机场真他妈的大啊,我们从上了摆渡车,到机场国 内出口,起码用了一个小时。   
大家站在出口处,抽着烟,等待前来接我们去酒店住宿的车,酒店真他妈的远 啊,从机场到酒店,又是一个多小时。等我们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是2007年1月1日 的凌晨两点多了。   
领房卡的时候,有人问,明天几点起床?几点吃早点?几点出发?工作人员回 答,7点起、7点半吃早饭。   
大家安心地睡了。   
次日。   
咣!咣!咣!——咣!咣!咣!——"起床啦!起床啦!——出发啦!"   
还在梦中的我,以为自己在监狱。   
看表,6点。   
六点,我们就被酒店——不,招待所的服务员叫了起来,大家连滚带爬的收拾好 自己的行李,跑出房门,我动作慢,等我到餐厅的时候,餐厅里已经一片狼籍,不 过,我还能根据剩下的渣渣分辨这里以前曾经盛过什么。   
又是从酒店到机场,真他妈的远。   
到了机场的时候,大约是8点左右。大家又开始等。以为可以准时起飞了。   
结果,由于更换航班票,有几个不太明白飞机航班号的人问,我不是CA1518航 班的吗?怎么换成CA151R的航班号了?我们CA1518的飞机呢?登机口的地勤回答:你 们的飞机找不着了。   
啊?你说什么?飞机找不着了?   
那么大的飞机?怎么就找不着了?   
这一下,好戏是真的上演了,大家吃饱了饭、喝足了水、养足了精神、憋足了 劲,把昨天所受的委屈全发泄出来了。   
大家把地勤"绑架"了,走!找你们领导去,让你们领导跟我们说说,你们是怎 么把我们那么大的飞机弄丢的!走!带头闹事的几个人,把地勤"绑架"了向楼上 走,我在这时,起了关键的作用,因为我喊:"都跟上!都跟上!团结力量大!"一大 群人附和着我:"跟上!跟上!"爽!   
大家自觉的分了几组,一组人把地勤"绑"走了去找领导,另外一组人去把安检 堵了,六个安检口,全部堵了(还是人多好啊!):"我们不起飞,其他航班的谁都不 许进!"  
 还有零散的几个小组,每十个人左右,见到手拿对讲机的地勤就围逼到角 落:"我们不打你也不骂你,你可以拿对讲通话,什么时候我们的飞机找着了,能起飞 了,你就可以走了。"(再感慨一句,还是人多力量大。)   
我们这个航班,还有旅游团的外国乘客没有利用起来,跟导游沟通了一下,得 让他们贡献力量啊,不能坐享中国人的劳动成果啊,导游教他们喊:北京!北京!北 京!北京!(绝对震撼)   
地勤绑了、安检堵了、对讲围了、老外喊了,飞机找着了,据说登机就能起 飞。我看是骗局,上海浦东机场肯定是看我们这帮乘客太能折腾了,就想把我们关在 飞机里,他们觉得我们在飞机里闹事也闹不出大天来,而且,我们一但上了飞机,就 与他们上海浦东机场没关系了。   
大家最终还是相信了上海浦东机场的谎言,坐了一个小时的摆渡车,上了飞 机,空姐在机舱门口面带疲惫的微笑欢迎我们,再次见到空姐的时候,大家都倍感亲 切,毕竟,认识一年多了嘛!   
果然,我们这帮人上了飞机,舱门一关,机场就不管我们了。根本没有起飞的 消息,连跑道都没有。大家开始指责空姐,把一个空姐都骂哭了。其实,空姐也很委 屈,这天的上海早晨下雨,空姐到了飞机肚皮底下,没有人给他们开梯子过来,她们 上不了飞机,只能在外面淋雨。   
这个时候,我又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对闹事的人说:"这个时候,我们要团结 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怎么能起飞怎么来!"   
大家听明白我的意思了。空姐暗示我们,如果飞机的安全通道的门,被打 开,那就是大事故。   
我们那架飞机好象是四个还是六个安全通道的门,三四个人一组,拥挤在门那 里,假装要打开安全通道的门,空姐赶紧跑去向机长汇报,机长又赶紧给上海浦东机 场联络:"他们要跳飞机啦!安全门要被打开啦!"   
同时,有一个空姐的男朋友刚好是上海浦东机场的好象是负责调度的,大家鼓 动这个空姐给她男朋友打电话,威胁说:飞机再不起飞,咱俩就吹!   
10分种后,飞机动了,空姐通知我们系好安全带,这时,有人大喊:   
——空姐,能不能转告你们机长一句话?!   
——什么话?   
——油门踩到底!!!!   
哈哈哈哈飞机里笑作一团。我也顺势喊了一句:   
——空姐,能不能问个问题?   
——请问什么问题?   
——这次飞到哪儿?   
哈哈哈哈飞机里有人笑翻了。   
终于,我们结束了"一年"的飞行生活,到达了北京。   
下了飞机,我的第一句话是:我再也不想坐飞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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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水手长在给水手们分配工作时说:"你们一半人去船头,一半人去船尾,其余的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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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母亲自豪地谈起她们的孩子。第一位说: "我之所以相信我的小彼得将成为一名工程师,是因为不管我买给他什么玩具,他都把它们拆得七零八散。"
第二位说:"我为我儿子感到骄傲。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因为他现在总爱和别人吵架。"
第三位说:"我儿子将来会成为一名医生,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他现在体弱多病,俗话说: '久病成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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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铁匠写了一篇战争冒险小说寄给某杂志社。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写信给编辑说;"请快一点刊登我的小说吧,因为我还有许多铁件在炉中。" 编辑马上回了封信,说:"大作已阅,我建议你最好把它和你的铁件放在一起,锤炼锤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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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度最受女性歡迎的笑話, 一定要看!!


最後那個結局,簡直妙呆了!

有個男人已經超厭煩他每天都要去公司上班,但他老婆卻可以成天待在家裡
於是,他向上帝禱告說 :「親愛的主,我每天上班投入八個鐘頭的時間,
但我的老婆只待在家裡,閒閒沒事做而已,我希望讓她知道我過的是怎麼樣的日子,
所以請讓我們的身體交換 ! 」上帝以祂無比的智慧,成就了這個男人的願望,
隔天,這男人一起床就成了個女人 .
他一起床,就開始為他的伴侶作早點,再三去叫醒那些賴床的孩子們,
在回家路上,還要去洗衣店收送衣服,還要到銀行存錢,到菜市場買菜,
然後回家把菜放一邊,還要仔細記帳 .記完帳之後,他清了貓的砂盒,後來還替狗洗澡...
然後時間已經下午一點鐘了,他趕快把棉被折好,洗衣服,擦地板…餵完貓狗,
他衝到學校去接小孩,然後還得和那些越來越沒大沒小的孩子們一路上大小聲,
回家之後,他幫孩子準備點心和牛奶,讓孩子乖乖地寫功課,然後他把燙馬擺好,
一邊燙衣服一邊看肥皂劇重播,下午四點半,他開始削馬鈴薯,洗菜作沙拉烤肉餅,
為晚餐做準備 .晚餐後,那個死不要臉的老婆,剛下班一吃完飯,然坐在客廳看起足球賽來!
他則忙著整理廚房洗碗,把收好的衣服摺好,哄小孩睡覺,
晚上九點,他已經累壞了 ,但是又擔心白天的雜務還很多沒作完 ................
不管了,他終於衝上床想休息了,但是這時那個閒得發慌的老婆 ,
竟然還興致勃勃提議要「嘿咻嘿咻」,他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努力裝得很愉快,
設法不要抱怨,隔天他一起床 , 立刻靠著床邊跪下來,
流淚跟上帝說:「主啊 ! 我不知道我之前在想什麼,現在我知道我實在錯得離譜,
竟錯到去妒嫉我老婆整天在家 ! 求求您,讓我們換回來吧! 」
主以祂無比的智慧,回答他 : 「孩子,我很高興知道你已學到了智慧,
而且,我也很願意把你們兩人換回來,
但 ....你還要等二百七十九天,
因為 ...
.



.

.


「昨天晚上 , 你懷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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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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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专栏】



Leave of Absence



Dear Boss,
During the weekend, I unfortunately had an accident which resulted to a broken bone. With this, I would like to inform you that it would be impossible for me to come to work for the next few weeks.
Attached is the a copy of the x-ray.
Regards,

Attatched: X-ray(SEE THE RIGHT P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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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里偷闲】



印度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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